握春腰(130)
沈离真想问一问雪棠,他到底哪里比不过傅修安那斯,用心筹谋了这么久,她竟半点悸动都没有。
沈离深吸几口气, 理智最终还是把冲动压制了下去,阿棠娇气, 胆子小小的,若把她吓到了,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沈离在雪棠的脸颊上吻了一口,接着从她身上翻下去,将人侧抱到怀里, 温声道:“你不要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的。”
窗外寂静一片,雪棠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将屋内的一切都窥在眼中, 她瑟缩一下,低声道:“皇兄,你给我留点脸面好不好?”
她害怕成这副模样,他自不会乱来,只又紧了紧手臂,低声喃喃:“我不过是想和你亲近一些,你若不愿意便不会碰你。”
话毕,坐起身,双腿垂到床沿下,像幼时哄生病的小雪棠一样,让她坐到他膝间轻轻摇晃起来。
雪棠并没有产生幻觉,此时此刻,周晗蕴正站在门口,将屋内的低语声尽收耳底,她恨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将寸许长的指甲生生折断在袖管中。
上了年纪的人觉少,总比年轻人醒得早一些,天一亮周晗蕴就到主屋探望郑太后,果不其然,郑太后已然起身。
周晗蕴先是嘘寒问暖一番,而后才委婉道:“我打小有认床的毛病,每每换了地方,头一宿总睡不好。”
“娘娘的宫殿景致好,我昨夜辗转反侧良久都未睡着,索性便穿上衣衫,想要到园子里逛一逛。”
“哪成想经过九公主门口时,忽听到屋内传出异样的声响,竟是男子的说话声。那声音又低又醇厚,绝不是净了身的太监能发出来的。”
后宫虽有当值侍卫,却监察极严,五人一组互相牵制,断没人能单个儿进入寝宫。雪棠屋内那男子除却沈离,又还能是谁?
郑太后断没想到她的儿子竟癫狂到了这般境地,居然连一夜都舍不得和安宁分开。
无论沈离有多么离谱,总归是她的独子,除却她,她断不会容忍旁人诟病沈离。
郑太后看向周晗蕴,目光锐利如炬:“豫章宫守卫森严,哪里会有野男人进来,定是你听岔了。”
合宫的男子只沈离能在夜晚进入豫章宫,周晗蕴原也不指望捅破窗户纸,只要太后能警醒一些,阻止那对兄妹再行苟且之事便成。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顺着太后的话道:“夜间的神志总比不得白日清明,许是我听茬了也未可知。”
二人云里雾里地打了一场眉眼官司,郑太后不欲再和周晗蕴掰扯,将她打发下去,转而唤来雪棠说话。
雪棠恭敬地垂立在一侧,虽尽力支撑着,眉眼间的疲色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郑太后虽厌恶雪棠红颜祸水,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和沈离的纠缠中,雪棠甚是无辜,她无权无势,没有依靠,为了躲避沈离都避到豫章宫,却依旧不能如愿。
郑太后轻叹一口气,指向一侧玫瑰椅,对雪棠道:“坐下说话。”
雪棠依言坐下,只听郑太后道:“哀家的身子越发不中用,你夜间便睡在哀家屋内,也好有个照应。”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沈离便是再不知廉耻,总也不好当着他母亲的和她卿卿我我,雪棠虽知晓郑太后这一番安排,只是为了维护沈离的清誉,于她毫不相干,却还是向郑太后道了一声谢。
“能侍候母后是儿臣的福气,儿臣定会衣不解带守在母后身边,为端茶递水,亲侍汤药。”
郑太后的身子已经痊愈,只不过还有些疲乏,又哪里真需要雪棠侍候,她挥挥手将雪棠打发下去,闭上眼睛假寐去了。
雪棠沿着走廊返回寝屋,刚刚推开房门,便见凝枝行了过来,凝枝就有这种本事,事情越是紧急,越表现的四平八稳,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
凝枝警惕地环视四周,见四下空空,才合上房门,低声开了口,“公主,贵妃娘娘回来了,现下正在长乐宫候着您。”
“什么?”雪棠惊讶地顿在原地,皇宫到处都是眼线,最是危险不过,母妃身份特殊,一旦出现差池便会尸骨无存,若不是发生了天上的事情,母妃又如何会冒险回来?
雪棠片刻都不敢耽搁,忙和凝枝折回长乐宫。
雪棠一进寝屋,便看到了久未相见的谢华莹,她身穿医女衣衫,侧坐在绣榻上,因着从豫南跋涉到京都,身子消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像以往那样莹润,微微泛起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