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春腰(129)
热症可轻可重,若症状轻,两幅药下去便可痊愈。若症状重,沉疴月余也是有的。雪棠灵光一闪,提步便向豫章宫行去。
郑太后病得不算严重,不过潮热盗汗、阴虚内热而已,雪棠却一反常态,对郑太后格外热络。
直直跪到榻前表孝心:“母后教养了儿臣异常,儿臣却从未服侍过母后,现下母后病了,儿臣愿住在母后身边,亲侍汤药,以报母后的恩情。”
一番话说的感天动地,安乐却只当雪棠没安好心,伸手指着雪棠疾言厉色道:“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休要在这儿假惺惺装好人。
母后原本没有大碍,若被你照料几日,指不定得变成什么模样?”
什么黄鼠狼什么鸡,饶是郑太后再疼爱安乐,也被她的话气得肝儿疼,哪有做女儿的说话没遮没拦,把母亲也骂进去的。
她横了安乐一眼,低声道:“哀家昨夜让你抄写的《清心经》可抄完了?若没抄完便接着回去抄写。”
安乐性子浮躁,为了让她平心静气,郑太后时常让她抄写经书,可惜安乐没有耐性,十次有九次都抄不完,听郑太后提起经书,她当即便不再言语,恨恨地瞪了雪棠一眼,气呼呼退出主屋。
待安乐离开以后,郑太后才把目光投向雪棠,只见她面色泛白,眼下虽打着粉底,却依旧能透出淡淡的青色,便连身子都清瘦了些许。
想到雪棠前几日从密室出来以后得情形,郑太后当即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安宁倒也不算太蠢,知道沈离是她最大的靠山,遂替他保全名声。只心里有了计较,便想远着沈离,所以便到她这儿寻求庇护。
郑太后巴不得雪棠冷待沈离,只要他们二人能桥归桥路归路,便是让雪棠在豫章宫住一辈子都成。
郑太后顺着雪棠的话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既愿意在哀家跟前尽孝,便只管住到豫章宫。吃的穿的一应俱全,什么都无需准备。”
郑太后将雪棠安置好,又下旨召周晗蕴进宫,周晗蕴沉稳内敛、做事周全,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郑太后。
现下郑太后生了疾,正是显示周晗蕴贤惠柔顺的好时机,郑太后断不会让她失掉这个好时机。
到了傍晚,雪棠和周晗蕴齐齐守在太后身边,瞧起来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好场面,不过心里各有计较罢了。
自发现画卷中的人是她自己以后,雪棠就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现下到了豫章宫,沈离便是再胆大妄为,总也不能在他母亲的眼皮子钻到他妹妹的寝屋与之厮混,悬着的心放到了实处,雪棠便睡得格外香甜。
睡到半夜,忽听到极扎耳的敲门声,雪棠睁开眼睛,只见房门上映着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不是沈离又是谁?
雪棠自觉他不敢将动静闹得太大,便直直躺在床上不为所动,哪成想沈离毫无顾忌,敲门声越来越响,简直要把屋顶都震塌。
豫章宫耳目众多,且周晗蕴又住在隔壁,若真任沈离敲下去,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雪棠没法子,怏怏地下床打开了房门。
刚打开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接着见沈离三步做两步冲到了屋内。
他单手将雪棠抱住,飞一般冲到拔步床上,二话不说便将她压到了身下。
雪棠心急如焚,一边捶打沈离,一边低声斥责:“皇兄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母后的寝宫,母后就住在隔壁,你是不想让我再见人了不成?”
沈离没有理会她,只把脸颊探到她的颈窝处狠狠吮了一口,吮完以后才红着眼看向她的眼睛,哑声道:“朕做了一个梦,梦到你跟人逃走了。”
话毕,伸出手臂紧紧箍住雪棠,伏到她耳边低语:“你是朕的心肝,朕离不了你,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朕也会把你追回来。”
第46章
沈离话音低低的, 却织成了一张密实的网,将雪棠牢牢缚在其中,骇得她手脚冰凉, 身子不由发起颤来。
沈离聪颖卓绝又权势滔天,他若铁了心将她留在宫内,她又如何逃得了?到时候谩骂、非议倒是小事, 与母妃永不能团聚才是最让她痛苦的事情。
雪棠越想越绝望,睫毛像雨中的蝴蝶一样颤个不停,身体也紧绷成了一条弦。
沈离察觉到她的害怕,眸中流露出浓烈的悲戚和寒意,她对他果真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的。
额角青筋兀得暴起,手掌也紧握成拳,心内怒意滔天、不停地翻滚着, 简直从胸腔内迸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