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59)
靠得就是独一无二的手艺,因此很多人会捂住自己的本事,不会轻易收徒,更不会随意露出去,毕竟是靠着这个吃饭。
比如染布的师傅,真到关键时候,会把伙计们都赶出去,自己留在里面。
就在昨日,昭昭答应下费致远,会帮着配制香料。有些事情总要试试,如果过程中做砸了,她也会自请离去。
她坐在桌前分拣的香料,大的乱的就用剪刀绞断。偶尔,前面铺子会传来尤妈招呼客人的声音。
年底了,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昭昭,”费应慈拖着凳子坐到桌前,声音细柔,“过几日,我姨母过生辰,你跟我一起去罢。”
昭昭手里活计不停,看过去:“是否不妥?”
人家外甥女儿去贺生辰,她去了做什么?
她这一问,对面的费应慈反倒微微红了脸,垂下眼睑:“我爹娘早走了,与外祖家那边已经不甚亲近了,只是长辈生辰,仍旧需走一趟的。那边的表兄姐们,也不是很熟络。”
如此一听,昭昭明白过来,原是费应慈脸皮薄,想找她陪着。可细看过去,明明见费应慈偷偷小叹一声。
“好。”她笑着应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许扣我工钱。”
“不会,不会,”费应慈眼睛一亮,忙摆着手,“就是可能会晚上宿在那边,河下县,咱们第二日回来。”
一听到河下县,昭昭心道一声好巧,前几日韶慕办得案子不就是那边吗?
。
韶府。
一盏明灯亮在桌上,映照着伏案书写的年轻男子,他面色沉静,手中狼毫挥洒自如,一行行板正刚劲的字便落于纸上。
待书写完毕,韶慕摊开纸张,晾着未干的墨迹:“让人把信送回本家,路上不得耽搁。”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枚黄皮信封,指尖一摁搁去信纸一旁。
冯越知道,这封信是给家主的,也就是韶慕的父亲,不用想都明白是为了昭昭。
有时候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韶慕一定要让昭昭恢复记忆,其实就像现在这样和谐的相处,也挺好的。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最终的事情都是韶慕来决定。
“她还没回来?”韶慕拿起干透的信,问了声。
“应当没有,”冯越回道,“要是回来了,家里哪有现在这么安静?不过这两日,她真的安静了很多,就算回来也是呆在房中,捣鼓那些草枝树根的。”
韶慕折好信纸塞进信封中,拿着烛台滴下两滴蜡油,随之将封口粘好。
他也察觉到昭昭的变化,这几日明显话少了,甚至今晚都没回来用饭。那费家的饭食,当真就这么和她的口味?
把信交给了冯越,韶慕从书案后站起,想去外面走走。
“大人,这瓶花枯了。”冯越把信往腰间一别,指着书案上的白瓷细颈瓶,“我帮你拿去扔了罢?”
韶慕看过去,见着插瓶的梅枝。是那晚他和昭昭一起折回的红梅,她做了插瓶,给他摆放在书案一角,几日了,花儿已经开败,剩下光秃秃的枝子,也就是作配的柏枝依旧翠绿。
“放着罢。”他道声,收回视线出了书房。
出了正房,韶慕抬眼看着漆黑夜幕,头顶上是呼啸而过的北风。
隐隐的,他听见马蹄声,又等了一会儿,是大门敞开的声响。他站着不动,然后看见熟悉的轻盈声音走进视野。
她走起路来,裙裾微微摇曳,总让人联想到夏日清湖中的娇莲。
“怎么这么晚?”韶慕问,“谁送你回来的?”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昭昭一惊,循声看去,见到了站在玉兰树下的韶慕:“大人。”
她拍拍胸口舒口气,朝他走去。
韶慕上下打量她,夜风带来沾染在她身上的香脂气。除此,还有一丝酒气。
她竟然在外面饮酒?
“费公子顺路捎我回来的,”昭昭笑着,说话时带出了心中的欢喜,“因为香脂铺换了新牌匾,故而回来晚了。”
“牌匾?”
昭昭点头,一脸认真:“嗯,香郁阁,大人觉得这个招牌怎么样?是费公子想的。”
“你觉得好?”韶慕淡淡一声。
“当然好听。”昭昭回他,觉得他说话清清淡淡的,就好似谁欠了他银子。
哦,是她,她还欠着他的银子。
见他冷冰冰的站着,昭昭想着自己还要回房记下想到的香料配方:“大人早些休息,我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