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追妻手札(31)
她心中郁结,听见裴淮夸张的懵/哼时,她只嫌恶他装腔作势,连句“对不住”都不愿说。
可不一会,她闻到了血腥味。
不过稍稍思索,赵蓁似乎猜到了什么。
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酸涩,随着这酸涩心里却是慢慢熨帖起来,像是隆冬有人送递上姜汤,酷暑有人不停打扇,心头的郁结都散了不少。
她起身叫魏紫去找了棉布和伤药,在暖橙的烛火中,赵蓁让裴淮脱下亵衣。
裴淮不说话,默默拉开衣领,只是,他的视线一直留在她身上。
“你又和赵萼打架了?”赵蓁拆开他手臂处被血濡/湿的绑带,一边上药一边问。
打架?
我这叫单方面揍他!
裴淮心里腹诽,但马上只是微微皱眉,还是只看着她不说话。
自那年将赵萼揍得半死、自己也几乎被先皇处死之后,赵蓁就严令他不准和赵萼动手,他一直记得赵蓁告诉他,一对再结实强悍的拳头,也撼动不了一个最无能的皇子,他已经忍耐多年。
可他那夜看着她哽咽的样子,死活都忍不了。
赵蓁没说话,手里却仔细起来。
给他细细绑好伤口,还替他拉好了衣领,就在裴淮自觉惹了她不快正要默默躺回去时,听见赵蓁问他:“那药膏呢?”
裴淮愣怔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睛里都好像有火苗摇曳了一下。
他起身,垂着头从外衫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赵蓁亲手给他脸上抹着药膏,收回手才发现他脸上没太多表情,眼神却还在定定看着她。
突然想起来刚才口不对心的样子,赵蓁心中突然想笑,面上倒还是寻常:“的确是很小的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说着她转身放下瓷瓶,眼角余光却看见了裴淮隐隐松口气,心中更加想笑,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
突然,她想起了他那日的话,笑意顷刻间散去了。
吹了蜡烛,屋中再次回复了黑暗。
明明和刚才一样的屋子一样的床榻,裴淮却觉得哪哪都好,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裴淮再次朝她侧身蜷着,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
赵蓁假装睡着,没有推开他。
*
皇宫。
赵萼鼻青脸肿,李高断了一只胳膊,王安还昏迷不醒,寝殿里太医太监宫女你来我往,这边撒了伤药,那边翻了水盆,一片兵荒马乱,直到马太妃驾到。
马氏一路上气得脸色狰狞,可刚到殿门口时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她心知就算恨铁不成钢,也不能在儿子面前露出丝毫端倪。
“滚,都给朕滚!”赵萼一边朝太医咆哮,一边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母妃,“你不是说事先做了准备?你所谓的准备让朕差点被裴淮打死!”
马氏勉强压下心中恶气:“你父皇匆匆册封你为太子,又哪里考虑这样的细枝末节?若不是本宫察觉不妥,事先作了安排,今日连阻止赵蓁的借口都没有!”
赵萼说话都觉得全身都疼,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恨恨捶塌:“母妃,可你的安排又有何用?自作聪明,还害苦了朕!”
此子当真不堪为伍!
马氏安安咬牙,恨自己怎会有如此亲子。
稍稍平息怒气,她安抚狂躁的赵萼:“莫慌,母妃还有后招。若是后招不行,还有后后招。赵蕴已死,赵蓁一个女子哪里能轻易上/位,我儿安心和老臣们学着处理朝政即可。”
朝堂和后宅又有和不同,你可以一力降十会,我也可以用各种手段弄死你!
*
裴府。
掌灯时分,赵蓁今日独自用了晚膳,她不问也不想知道裴淮去了哪里,正打算洗漱歇下,魏紫就一脸慌张跑了进来。
“殿下,昭云长公主来了。奴婢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来谈两人婚事的。”
因着裴淮和赵蓁关系缓和,魏紫也府里得了体面。
在长公主身边当女官多年,手段自是不差,不多久就将小院的仆从都笼络了起来。
如此,也能消息灵通一些。
赵蓁并不觉得裴淮刚把赵萼狠揍了一顿后,马上会和他妹妹谈婚论嫁。
只是,她私心里不希望他两人能够联姻。
看着魏紫大冬天的,额头还沁出了细汗,赵蓁破天荒安慰了她一句:“待本宫问过他,再说不迟。”
可一直到第二天天明,赵蓁也没有见到裴淮。
早膳过后,魏紫终于打听到了消息:“裴世子昨夜和昭云长公主出府了,到天亮才回府,匆匆洗漱就出门上朝了。”
魏紫心中不忿连连皱眉,赵蓁却不为所动。
只是,傍晚时分裴淮过来用膳时,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赵萼被你打伤了,赵葳是不是进门就骂。她从小仗着马氏得宠,一直骄纵,你没对她也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