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温柔刀(33)
见她嘟着嘴又羞又恼,裴昱抬手抚触那泛着淡淡绯色的脸颊,指腹贴在泪痣上,缓缓描摹,问她:“温书的成果,娘子要检查一下吗?”
几乎是低不可闻的耳语,又带着点沙哑,明明说的是正经事,却让人听出些不正经来……
靳晓哎了一声,又速速截住,脸上热热烫烫。
再瞅瞅夫君。
其实他这张脸生得很有迷惑性。
偏平的脸骨,朗目疏眉,高鼻薄唇,淡笑。
既有官宦人家的清贵,又有书生的儒雅温和,加之待人接物总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这样的人,真是很难让人生出什么防备心或厌恶感。
也很难让人想象出他动情时的模样。
可是她见过。
不得不说,生得俊俏,声线又好听的男子,便是行起那事来,都会叫人愈加投入,畅快淋漓。
靳晓在心里骂自己好生没出息,轻叹了声,允他上榻来。
年轻夫妇殢雨尤云,很快就忘了时辰,渐入黄昏。
清潭苑装点雅致,一丛竹、一拳石都由着裴昱的心意。
靳晓午睡的场所名为芙蓉小榭,临水而设,外面贴近栽种了几株木芙蓉,姿态写意,长势喜人,与晚霞争红。
他们在帐中交颈,靳晓面上浮红带汗,不经意瞥向木芙蓉映在窗纸上的花影,晃动视野里她的思绪也倏尔飘渺。
便是这个时候,裴昱单手撑在她身侧,微垂首看她,薄薄的眼皮遮着瞳,面上很是有几分宣泄后的慵懒。
“娘子没有什么要和我说?”
“啊?”靳晓反应慢半拍回头,红潮晕面,眉目间妩媚还未散去。
望着自己夫君微微汗湿的额发,靳晓的神情古怪了起来。
莫不是要她夸他?
“夫,夫君……好生……”靳晓磕磕绊绊地开口,两颊却像烧起来一样,太难为情了。
但裴昱没有给她缓和的机会,直接捞起人抱着走到书案前。
靳晓吓了一大跳,搂紧他脖子。
心说今日夫君怪怪的,孟浪起来没了边际。
裴昱却一手托着她,一手翻起了书案上堆放的纸张。
哗啦啦的次等纸摩擦声响起,靳晓才意识到这些并非何管事要她看的账簿。
“你别看!”她冲口而出,还从他怀里挣出来,手忙脚乱地把案面的东西合拢,归到一边。
做完这些额上早冒了汗,还有点心虚。
一回身,果然对上夫君黑沉沉的眼。
“娘子,我说过吧,不要对我隐瞒藏私。”
裴昱倾身,双手撑在案沿将她固在其中,脸上依旧温煦,目光却叫人觉出层层冷意。
本就是不着寸缕的,靳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眼中因羞窘而浮上点点泪意,极小声地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夫君别问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裴昱冷笑,抖出一张绘了肖像的纸张,盯着她说:“别到时候了,为夫现在就要知道。”
靳晓怔然不已,左右看了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因为失忆,她的见识实在少得可怜,很多阅历也仅仅来自倚红楼,甚至都没能出得了小秦淮。就算没有失忆,估计家里也只是一般人家,与裴郎之间差距过大。
她自知才疏学浅,没法与他课书评古、品月评花,便想着多看点书充实自己,谈天时分也能言之有物。
只是这毕竟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没弄出点名堂来不好意思叫他知道,因此遮遮掩掩。
结果裴郎说的是画像啊。
靳晓松了口气,大大方方接过来,对着黄昏的光亮瞅了眼,“夫君,你觉不觉得这人很像大哥?”
“这不是我做梦梦见的,就是恍惚间浮现在脑海里的。”靳晓说起时,脸上还有些笑意,“你说我会不会除了有爹爹,还有一个哥哥啊?”
她笑靥如花,一边说一边回头,却见夫君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
裴昱盯着妻子良久,审视她的神情与状貌,犹如捕获猎物的鹰。
确定她不在扯谎,裴昱才把气息稳下,淡淡一笑:“哥哥么,有可能。”
“是吧是吧?”靳晓复又拿起画像,言语中不乏可惜:“先前入梦,也只是下意识知道对方是爹爹,要是能看清人脸五官就好了,那样的话找起来也有针对性。”
裴昱随口应她,想起一事。
暗卫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傅大夫的消息。现下南越的仗还没打完,楚王又谋反……也不知这位神出鬼没的泰山大人身在何处。
“既是这样,娘子将画像交给我。”裴昱从容取走,卷了卷放到一边,“我自会派人去找。”
“现在——”裴昱掌住靳晓后颈,慢慢将脸贴近她,低声:“娘子看我就好。”
半个时辰后,靳晓软趴趴地靠在浴桶里,任由夫君为她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