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温柔刀(139)
“阿娘阿娘, 爹爹在给我改马镫,爹爹好厉害!”宁宁顺势扑到傅筠怀里,夸完爹爹还要捏起小拳头给阿娘捶捶肩,嘴巴可甜:“阿娘忙一天辛苦了,阿娘也厉害!”
这一看就是端水端惯了的,傅筠无奈地捏捏女儿的脸,“去,帮我把药箱放了。”
“好~”
捏完小的,再捏大的。
半年过去,裴昱终于长了些肉,这样摸着手感很不错。见他耳边簪有一枝木芙蓉,淡粉的颜色清雅卓绝,好看是好看,但不像他的风格,傅筠莞尔:“宁宁的杰作?”
“嗯。”裴昱握着改到一半的马镫,腾不出手,也朝她看。
两人目光相触,他却一言不发,只仰着脸,往她手心里蹭,任手指如作画般慢慢抚过木芙蓉的粉白花瓣,再描摹他的眉眼、鼻梁、脸颊,最后落于唇上,指腹轻按在唇角,双方的体温差瞬间完成了交融。
在这光天化日下裴昱坦然启唇,含住那截手指,用比唇角更热的口腔包裹,犬牙轻轻咬着。
裴昱乌眸亮得很,一点儿也没有远途跋涉的疲惫,目光攫着傅筠,鼓励她更深入地探索下去。
缠绵氛围很快被一声“阿娘”打破。
不知疲倦的小马驹放好药箱后站在屋门口朝这边大力挥手。
“爹爹炖了莲藕排骨汤,好香好香,阿娘闻到了吗?”
喊着喊着表情越发夸张,骄傲得像是她自己炖的。
傅筠回了女儿一声,紧接着清晰捕捉到裴昱眼中乍起的情绪,她不动声色地抽手,裴昱却一把将之握住,马镫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腿麻,娘子扶我。”
傅筠啐了声,拖油瓶似的把他拽起来,手上因此弄脏,两人泡在一个水盆里清洗。
这季节冷热交替,用温水洗手怪舒服的,傅筠轻轻喟叹了声,问起马镫要怎么改。
“宁宁脚小,寻常马镫不适合她,很容易整只脚穿过去,不安全,在一侧焊上几条遮挡就行。”
裴昱一本正经答着,身体却早已贴上傅筠玲珑的曲线,低头埋在颈窝,嗅着淡淡药香,似黏人的大犬。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傅筠痒得偏了下头,鼻尖恰好撞在裴昱耳廓。裴昱微微侧头,就着这个动作与她鼻尖碰鼻尖,额头抵额头,开口时嗓音沙沙的:“想你了。”
他没有闭眼,而是深深望着她,脸上是洗过的,带着几分清凉水汽,却很快被微促的呼吸烘热。
总以为远香近臭,两人聚少离多可以保持新鲜感,但裴昱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力,无论亲近多少次,无论分别多久,他永远痴迷傅筠。
说不上痴迷的是身体,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傅筠于他而言就如同吊着一口气的参汤。
就像现在,仅仅皮肤相贴,旁的什么都没做,可因为对方是傅筠,他整个人无比兴奋,杂念清除,眼中只有她,渴望拥有她,仿佛把她嵌入自己体内合二为一,才算填补了心口空缺,才会迎来强烈满足感。
对于情志病所带来的偏执、占有,裴昱很警惕,但谁说天下的爱千篇一律?他这个人就是离不开傅筠。
“不行。”
出乎意料,傅筠格外理智,掌根抵着裴昱的额,一寸一寸推远,眼神有点玩味又有点忍俊不禁,对视几息后,她看着他默默垂下的眉眼笑出了声。
“不是煲汤了么?我还没尝。”
这是一道荆湖北路特色汤羹,用料简单,骨汤香浓,莲藕粉糯,裴昱入乡随俗,口味皆随傅筠。
当地特色菜是慢慢学来讨傅筠欢欣的,归家后更是沐浴更衣,梳理得清清静静等待她的垂怜,颇有点“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可是一连被拒绝了三次,裴昱难免生出些怨气。
八岁生辰马上就要到的宁宁已经进入人憎狗嫌的阶段,吃完饭见马镫改好了,非要上马试试。
等小家伙累得眼皮都睁不开时,裴昱以为总算能跟傅筠独处,抛下对女儿仅存的一丝愧疚,转眼就把她抱到床上,塞个布老虎在枕边,幔帐一拉,转身就要走。
宁宁却呢喃着要阿娘陪。
傅筠恰好来检查女儿有没有睡前刷牙漱口,听见这小小声的呢喃,心都软化了,眼神示意裴昱把牙具取来。
于是,小别胜新婚的夜晚,两人一坐一蹲,伺候半梦半醒的宁宁刷牙。
小小娘子双眸紧闭,长睫轻搭,靠在阿娘怀里之时疯跑的小马驹瞬间变成了温驯的猫咪。她兴许梦见什么好玩的,唇角笑涡旋即展开,咂咂小嘴,软乎乎的脸蛋又蹭了蹭傅筠胸口,一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