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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凰引(166)

丁良统领左军数十年,府内死士养了近千,哪肯束手任人宰割,陆九郎带着禁军的精锐冲上,两边激烈的拼杀起来。

死士装备精良,个个凶悍,陆九郎又岂是庸手,他执枪在手如龙似虎,力道锐猛,连甲衣也能一击而透,接连挑死多人,溅得血溅碧丛。

季昌也不禁暗赞,这还是未上马,若换到阵上,堪当一声万夫莫敌。

禁军的杀阵越压越紧,死士渐稀,一帮禁军围抄上去,就要将丁良拿下。

丁良却盛气煞然,瞪目震声一吼,“我乃天子重臣,谁敢动我!”

他毕竟积威多年,众兵无不慑住,一时竟不敢动手。

陆九郎唾了一口,上前一枪扫断丁良的小腿,迫得他摔倒,随后一脚踩住,扯脱金丝发冠,剥了蟒袍朝服。

丁良多年养尊处优,何曾受过如此折辱,痛极张口怒斥,给陆九郎一掌重掴,打得牙齿迸落,鼻血长流,再也没了威势。

季昌很满意这一股狠辣利落的劲,“不愧是苍狼,小子们学着点,奉旨办差都能让人唬住,还指望你们顶什么用?”

众兵也知露了怯,赶紧凑上去,将丁良五花大绑的捆起来。

丁良恨极的瞪着季昌,含糊不清的诅咒,“我栽了,你也不必得意,终会如我一般下场!”

季昌听得好笑,嫌弃的一挥,士兵将人拖了出去。

几头毛驴牵着一架木笼囚车,笼内人花发染血,瘫缩成一团,沿途的百姓嬉笑嘲弄,抛掷碎石与烂叶,追着晃晃悠悠的笼车从辉煌的大皇子宅邸前路过。

重檐深深的华府内,李涪在楼阁的顶层遥望,面色铁青。

第90章 蒙垢辱

◎公主这是记恨乐游原的三箭,刻意来出气了。◎

韩平策既然承了节度使之位,此行的目的已成,韩明铮不必再留于长安,遂上书求归。

宫妃们给韩明铮教了一段时日的弓马,听说她不久将返,各送了赐赏,韩明铮逐一致谢,出来在宫门处遇上了沈铭。

沈铭虽是遭拒,依然极有风度,看到上书特意在此等候,“大约何时动身?”

韩明铮视他如友,温和而答,“等御批下来就走。”

沈铭禁不住挽留,“何不待中秋以后?寿昌节宫中有盛宴,之后还要去骊山行宫秋猎,诸多精彩,错过了委实可惜。”

韩明铮轻浅一笑,“长安繁华无尽,看得再多,终是要归去的。”

一群禁军策马而来,领头的正是陆九郎,宫门处的官员纷纷避让,话语声也低了。

丁良一倒,大皇子一党受到重创,五皇子声势陡涨,众臣自然看得出势头,这位陆将军近期声威赫赫,七日连抄十八家,令人畏惧又不敢不逢迎,成了公卿宴上的红人。

陆九郎再炙手可热,与韩明铮无关,她转开了视线。

陆九郎领着部属擦身而过,面上毫无表情,两下皆如未见。

沈铭等一群人马奔过,再度提起话语,“南院宣徽使贺大人之子成婚,同日还有兵部聂尚书的祖母大寿,韩家怎么安排?”

两家重臣恰在同一天举宴,都少不了应酬,韩明铮道,“二哥去贺家,我去聂家。”

沈铭莞尔,“家父与我亦是如此,听说聂家景致不错,有株数百年的古桂,值得一观。”

诚如沈铭所言,聂家是长安大家,池林修美,峦石当窗,极尽巧匠之思。百年的古桂正当花盛枝头,此地的宴地就设在树下,风过处金桂似雨,满庭浓香,令人不饮而醉。

韩明铮问候过老寿星,随即遇上沈铭,二人被引入宴席,相邻落坐。

风景一等的清雅,但主人是个正经刻板的性子,连举宴也讲究规矩,乐曲大雅淡音,歌舞简正端庄,绝无半分欢趣。

因聂尚书主持和谈,达枷王子也来随了礼,他见了寻韩明铮又想寻衅,然而宴席迟迟未开,不好上去灌酒,只有百无聊赖的看歌舞。

韩明铮正听沈铭说些散淡的趣事,就见陆九郎也到了席上。

天子下诏,着禁军将领王实接任左军统领,陆九郎调入左军为将军,拔为从三品。王实虽是宦官,素来老实谨慎,陆九郎却是手段凌厉,任谁都能看出,左军已经形同在五皇子掌中。

陆九郎此次甫一露面,已有许多官员示好逢迎,他紫衣锦襕,金冠玉带,眉眼鸷锐,谈笑之间风流桀骜,将众多世家子弟压得黯淡无光,新贵的气势迫人。

沈铭纵是不看好,也得承认此人确实有非凡之处,待他收回目光,发觉韩明铮一直未抬眼,凝着案上散落的桂花,不知怎的道,“据说陆将军曾是韩小姐的副将,蒙过亲授?”

韩明铮静了一刹,敷衍道,“是任过半年,军中的后起总要指点几式,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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