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9)
姜窈仍在昏睡着,身子软软的,裴涉将她上半身扶起,她也只是像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倚靠在他身上,显得格外乖巧。
他端着白玉汤碗,将药喂给她。
药里滴进了血,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口中,姜窈常年茹素,根本咽不下去这样的药汁。
褐色的药汁从她唇瓣间溢出,顺着唇角淌下,一路滑进白色的寝衣中。
裴涉盯着姜窈那两瓣被药汁浸润的唇,鬼使神差地将碗中余下的汤药饮进自己口中,然后捏住她烧得发烫的后颈,喂了进去。
四岁时,太史局的人断言他命格奇诡,若不铲除,必将祸及社稷,父亲将他扔在冷宫里,冷宫的宫人不给他饭食,他便杀人饮血,对饮人血啖人肉习以为常。
姜窈的唇被人堵住,乖乖将苦涩的汤药咽了下去。
但裴涉得了趣,反而趁虚而入,从她微微分开的唇齿中探了进去。
皇嫂的唇出奇的软,含在口中,绵软如云。
她口中残存着药香,与女人的甜香混合在一起,那气息藤蔓似的勾扯着他。
他箍住皇嫂的腰,带着她躺进锦衾中。
姜窈有所觉察,伸手去推那只钳制住她腰身的手臂,却也只是徒劳。
低低的喘息声从她口中吐露出来,微热的气息混杂着她身上的幽香,在寂静无声的深夜将暗藏的恶念全都勾了出来。
在她腰际流连的手依旧未消停下来,暗中丈量着她纤细的软腰。
他生的高大,手掌也大。
皇嫂的腰很细,一只手就能掌住。
姜窈睡得沉,梦中迷迷糊糊,忘记自己的夫君已经在几日前病死了,软软地唤了一声,“陛下。”
握在她腰上的手顿了顿,却没有离开。
那手臂铜浇铁铸一般,姜窈下意识的推搡像猫抓似的,根本推不开。
成宁帝身子不好,力气也不大,而且从不会如此过分地箍住她的腰不放。
姜窈这才隐约察觉到一丝异常,但她太累了,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只好任由这双手在她身上作乱。
清醒着的裴涉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晦暗的眼眸瞬间恢复了清明。
皇嫂还念着她死去的丈夫。
他从不后悔弑兄,但他忽然很后悔让皇兄死得太晚。
他忍受不了姜窈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与别人同榻而眠,躺在别人的怀里软声叫“夫君”。
滔天的妒火驱使着他,咬住怀中女人的后颈。
姜窈心怀慈悲,在别人都厌恶他,畏惧他的时候,好心地救起了他。
可那时她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只恶虎。
而现在,这只恶虎正咬住她白嫩的后颈,只要再一用力,就能咬破她的肌肤,吮吸她的血液。
但他没有,他的齿尖没有用力,浅尝辄止,像是标记自己的猎物一般,在她的后颈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她雪白后颈上那粒朱砂痣被舔得湿漉漉的,被白腻的肌肤衬着,显得越发靡艳。
脖颈上湿润的感觉让她的腰身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旋即被身后的人紧紧按住。
环住她细腰的那只手臂越来越用力,勒得她动弹不得,虽是睡梦中,她也伸出刚刚被焐热的手去推了推。
手腕上尚未愈合的咬痕从袖口中露出来,伤口还未结痂,虽然不算深,但在她白生生的腕子上,很是明显。
裴涉摸索到她的手腕,指腹在那圈齿痕上按了按。
单从这圈齿痕,他也能猜到,这是个孩童咬的。
皇嫂身边,就只有裴煦一个年纪小的。
埋在姜窈颈间的头微微抬起,蹭乱了她散开的长发。
烛光被垂下的纱帐挡去了大半,帐中光线朦胧如水,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毒,狭长的凤眸中淬着寒意。
第4章 暗算
冷宫年久失修,荒草丛生,排水的御沟旁,有一处狗洞。
裴煦趁夜偷偷从慈宁宫跑出来,摸着黑鬼鬼祟祟在狗洞前蹲下。
“煦儿,是你吗?”墙内传来妇人急切的声音。
“母妃,儿臣来看你了。”裴煦近来长高了许多,这狗洞他已钻不进去,只能从外面伸只手进去。
墙内的废妃白氏捧着儿子的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打在裴煦仍带着青涩稚嫩的手上。
裴煦抓紧白氏的手,哽咽着道:“儿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妃,儿臣都快不记得母妃的样子了。”
她哭得伤心,却也不忘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塞到裴煦手中,“煦儿啊,你要争气,姜窈那个贱人整日里病恹恹的,瞧着就不是长命之人,你把这药悄悄下进她的膳食中,早点送她下黄泉,咱们母子二人就能相见了。”
裴煦与成宁帝一样,性子软弱,优柔寡断,听闻母妃要他做这等杀人害命的勾当,便支支吾吾,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