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83)
她这些天总是做噩梦,睡不踏实。
裴涉忽然搂住她腰肢, “嫂嫂。”
姜窈半睡半醒, 含混“嗯”了一声。
“冬日天寒, 元月初六那日记得早些回来。”
他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姜窈脆弱白皙的脖颈上, 渗着蚀骨的冷意。
嫂嫂又骗了他一次。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如此的费尽心机,迫不及待。
她平生的谎话, 恐怕都用在他身上了。
姜窈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蜷缩在锦衾中, 睡梦中眼睫时不时颤动。
她身上的幽兰香在帐中这一方天地里悄然散开, 裴涉拥着她, 这股香气缠绕着, 他喷薄在她颈侧的呼吸越发灼热。
自从姜窈有了身孕,他就没碰过她, 夜夜都来猗兰殿,却也只是抱着她睡。
趁着姜窈熟睡,他忍不住用手掌一寸寸丈量。
她近日丰腴了些,摸上去比以往更柔软,好似揉在一团棉花上。
姜窈即便醒着,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她现在睡熟了。
他的手越发放肆,但炽热的欲.望不减反增。
姜窈从睡梦中被扰醒,蹙着眉低哼了一声。
她此时不甚清醒,直到裴涉下颌抵在她肩上,低声唤她,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声音里的欲念,她再熟悉不过。
“你,你别乱来,医书上说了,孕中不可行房。”
吃了假避子汤的亏后,她翻看了许多医书,只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她用手肘去撞他,却无济于事。
“我知道。”裴涉攥住她两只挣扎的手腕。
姜窈这些时日本就容易疲倦,一番挣扎下来,喘息连连,雪白的脸上如同抹了一层胭脂。
牢牢系在颈上的肚兜系带已经松散,一方红肚兜挂在身上,颤颤巍巍,皱得可怜。
“我有分寸的,嫂嫂。”
之前能忍那么多年,无非是不晓得其中滋味,如今食髓知味,恨不得日日同她缠在一起。
姜窈细长匀称的双腿被他握住,并紧,唇缝间飘出一丝未来得及压制的轻吟。
姜窈咬着唇忍耐,照进销金锦帐内的烛光越来越微弱。
每每出言催促他,都被他用什么“就快好了”、“最后一回了”搪塞过去。
握住她大腿的手却未卸下分毫力道。
后来姜窈索性不再问他,只默默忍着。
他再怎么用那些话安抚她,哄骗她,她也不信了。
事了,姜窈腿根都叫他磨得红肿不堪,她捱着细密的疼,不肯叫他知道。
这回倒不是因为脸皮薄,好面子,她脸面早就丢尽了。
如今怕是人人都知道太后姜窈品行不端,与小叔子苟合。
她只是怕他给她上药,再起了意,吃苦的还是她。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裴涉也知她心中所想。
趁她熬不住,再次睡去时,掀开她寝裙,分开她双腿,查看伤处。
肿胀处浮着靡艳的红,招人疼惜。
他用消肿化瘀的药膏给她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擦上冰冰凉凉的药,待药膏化去,沁入肌肤,他才放开她的腿。
——
元月初五,姜窈一整日恍如在一场大梦中。
登基大典上,裴涉册封她为皇后时,含元殿里那些各异的目光,看得她极为煎熬。
一生能做两次皇后的人,翻遍史书也难找出第二个。
生前尚且要受人非议,身后不知要被史官写成什么样子。
可怜她一辈子都没有过私心,身为皇后,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大齐江山,竟落得这般下场。
她不想难为自己,不再去想。
暮色沉沉,寒风策策。
她打开了窗子,栖在檐下的那只白鸟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停在她面前的书案上。
她裁下两指宽的纸,在纸上写下:
正月初六,申时三刻,罔极寺降香,可伺机出逃。
墨迹干后,她小心地卷起字条,塞进传信鸟脚上银环中,将鸟儿放飞。
一身银白羽毛的鸟儿振翅飞走,越过琉璃瓦覆盖的重檐,迎着夕阳的方向飞去。
——
正月初六,年节刚过,深冬朔风凛凛。
罔极寺这一日要为先帝再做一场法事,普通香客不得入内,清冷寂寥。
数点寒鸦从山间掠过,山林中苍松经冬犹绿,树梢上零星挂着残雪。
姜窈迈进寺门的那一刻,蓦然想起在这里求的那根签。
所求皆空。
果真都是一场空。
一百名僧侣在罔极寺主殿前念了大半日的经,姜窈自觉愧对先帝,便也一直在殿前跪着念经。
手中的佛珠拨动了许多次,往生超度的经文反反复复颂了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