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21)
一阵阵的钝痛像是重锤凿在她脑中,直将她搅得意识混沌,撑在桌上的手陡然滑了一下,碰翻了桌上那套碧玉雕琢的茶盏。
两只茶盏骨碌碌滚了下去,砸在地上,玉碎声砰然响起,碧玉茶盏在黑暗中碎成了几瓣,露出了锋锐的边缘。
跌倒的姜窈视野里一片黑暗,右膝不偏不倚,正扑在了碎片上。
尖锐的边缘立时便割破了她白嫩的皮肤,扎进肉里。
但膝盖上这点疼痛,远不及她的头疼。
门蓦地被人推开。
柔和如水的月光泻进来,将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在地上。
姜窈喘息着,缓缓抬起头。
她唇瓣翕动,可钻心的疼痛死死勒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弄成这样?”
姜窈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裴涉用火折子将灯点上,鎏金的烛台渐次亮起。
他将姜窈抱起来。
“皇嫂今日没喝药吗?”
姜窈脸颊失了血色,眼前一片黑暗,如坠深渊。
他又重复了一遍。
姜窈仍是听不清,双眼溢满了泪水,迷惑地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忘,忘了。”
微张的唇瓣尚未合上,就被他的双唇封缄。
浓重的血腥气灌进她口中。
他咬破了嘴,将血喂给她。
温热的血划过她的喉咙,她多年未沾荤腥,极为抗拒这样的血腥气,两只细白的胳膊挣扎起来,却又被他禁锢住。
“我……”
她一面惧怕,一面又愧疚,明明是自己走投无路,求到他跟前,现在又想反悔。
被圈禁在狭小的空间内,肌肤相贴,她极为少见地燥热不安。
恐惧和愧疚交织,甚至还掺杂着几分悖逆伦常的羞耻。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有人逼迫她,她必然会拼命抵抗,但只要别人退一步,她就会不知所措,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而裴涉正是深谙她的脾性,不动声色地将她引入了圈套。
剧烈的头疼渐渐退去,她低低喘着,嘴唇微肿,红艳欲滴,身上出了层薄汗,胸口的大片雪白肌肤晕染上了珠光一般。
她这才明白,他的血还有这种功效,难怪京城权贵私底下喜欢豢养胡族奴隶取血。
前几日的汤药效果好,怕也是因为加了他的血。
“皇嫂嫌我的血脏?”裴涉单手抱着她,手臂托在她腿根处,右手指腹在她染血的唇瓣上轻轻一拂,将血迹擦去。
胡人贪婪凶狠,为中原人所不喜,起兵造反的杨无轨便是个胡人。中原上至皇族下至百姓,无不恨透了胡人,仿佛胡人生来就是肮脏罪恶的。
“不,不是的,二郎误会了。”
众生平等,她从不会嫌弃别人,只是她曾入过佛门,虽未皈依,可毕竟茹素多年,从未破戒。
今日沾了血腥,就是破戒了。
她又惊又愧,自己喝了人家的血,却还日日提防着他,这般行径,绝非君子所应为。
于是那素来疏离的神色就淡了下去,
裴涉趁着皇嫂愣神的功夫,将人抱起,稳稳当当放在了床上。
待皇嫂回过神,他已将她纤巧的足踝牢牢我在了手中,正要撩开她的寝裙。
姜窈刚沐浴过,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裙,身上还沾着水气,那寝裙贴在身上,将窈窕的身段勾勒出来,柳腰纤细,不盈一握。
这倒给了他机会,让他极为轻巧地便将那层柔软的布料掀开,像剥开荔枝壳一样,让那双光洁的腿露出了半截。
姜窈想要制止他,转念间又觉得心中有愧,这一犹豫,裙摆就被他撩至膝上,鞋袜也被他脱下。
湿热的唇舌扫过她膝盖上的渗着血的伤口,并不疼,却牵动起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惊呼出声,右腿微微颤抖,脖颈微微往后仰了仰。
裴涉并未停下,半跪在地上,俯下身子,舌尖在皇嫂的膝盖上舔舐,将伤处流淌出的血尽数吞了下去。
人血皆是一般腥涩,但皇嫂的血和她温软的身子一样,透着一股香甜。
他本性贪婪,自然不会满足于这般浮于表面的品尝,唇舌自她的膝骨往上,右手紧紧束缚住她的左腿,另一只手将覆在皇嫂腿上的寝裙往上撩去。
姜窈出自本能地抗拒。
不行的。
不能再往上了。
转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讲道理,与人家谈好了条件,做了买卖,自己却想反悔。
她一向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是再为难也要做到。
于是只好咬着唇,两只手撑在榻上,仰着后颈,望着天青色的帐顶,盼着快些熬过去。
裴涉是个极为聪明的恶人,进进退退,虚虚实实,拿捏人心,最擅长不过。
他怎会察觉不出皇嫂的畏惧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