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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意(111)

营中一支一支队伍正牵马往外,到营地外列阵上马,皆是骑兵。

并非昨日的骑兵,这支兵马由穆长洲亲手挑选,有凉州精锐,也有自鄯州精锐中择选出的一部分,整合之后训练至今,今日方要派上用场,一共也不过才两千人。

胡孛儿打马从营中匆匆奔出,络腮胡须上都挂着没干的水珠:“军司这是打算一战毙敌?”

兵卒牵马送至,穆长洲将舆图纳入怀中,接过缰绳,翻身而上,知道他还不清楚自己已掌握先机,舜音的能力也不能暴露,否则便会连带牵扯出她先前为中原做的事,沉声说:“能一战毙敌,自然最好。”

胡孛儿抹一下胡须,先前连败,他觉得憋屈,昨日才扬眉吐气:“昨日那个报信的弓卫当赏,也不知跟着夫人做什么去了,还能带回消息,今日再来些敌方的消息就好了!”话到此处一停,他瞅瞅穆长洲,只因知晓他脾气,不该多嘴的不要多问。

穆长洲一笑:“该赏谁我自然会赏。”

胡孛儿见他有笑才放心,仔细想想,自打昨日夫人返回,他笑容就多了。

穆长洲打马在前,扫视过一遍队伍,回头问:“都按我昨晚吩咐安排好了?”

胡孛儿回:“都好了!佐史那里也已安排过了。”

穆长洲点头,看一眼天色。

舜音由胜雨伺候着穿好了下裙,梳洗完毕,走出中军大帐时,天上尚未露出朝阳踪迹。

营外骑兵却已整肃待发了。

她转头找了找,刚看到穆长洲在马上的身影,他已先一步看到她,打马返回营内,到了帐门边,摆一下手。

左右退开,他自马上稍稍俯身:“料想你还有话说。”

舜音就是出来再说详细的,扫视过左右,放低声:“处木昆部惯来阴险,常于四周分布兵马,要直捣其大营,还是要留意。”

穆长洲看着她冷淡的眉眼,想起她昨日说起这一部落时语气也冷,靠直觉判断,低声问:“你对他们熟悉?”

舜音说:“不算熟悉,但知道一些。”

穆长洲觉得她脸色更淡了,却也看不出什么,在马背上坐直。

日未升,风已更烈,正是出发的好时候。

胡孛儿已自营外看来。

穆长洲面色冷肃,一思既定,低头说:“若有不对,及时后撤,但要迂回绕至关口,不要直行。”

舜音点头,目光上下打量他,虽然早已接受他是凉州行军司马的事实,昨日也亲眼见了他身披玄甲,但今日见他直接领军,似才彻底剥离了年少时他那文人模样。

穆长洲与她对视一眼,一扯缰绳,打马出营,带军往前。

舜音看着他背影远去,直到被风吹过的尘烟弥漫遮住,才收回目光,低头握住袖中手指。

能不能一举而成,就看今日了……

天阴风大,日头始终没有升起,四野之中苍茫一片。

一片白色圆顶的毡房在视野里显露,离得太远,犹如原中一丛一丛人畜无害的白野花。

胡孛儿扒着块大石朝那里远远看了一阵,扭头急匆匆上马赶回后方队伍:“军司,神了!真在此处!”他两眼都要放光。

穆长洲收起舆图:“领你营中骑兵在后压阵,待我先锋过后再入。”

“是。”胡孛儿搓手,已急不可耐要去立功了。

穆长洲一言不发地看着天,一手持弓,一手抓住缰绳,如在等天时突降。

胡孛儿连同身后队伍已不自觉静默,连马都未发出一声嘶鸣。

蓦然又是一阵东南大风吹来,呼啸席卷着自身后往北面漫卷。

穆长洲扬手一挥,缰绳一振,策马而出。

身后骑兵队伍顷刻跟上,顺风出动,携沙带尘,直冲往前。

阴沉沉的天际似与远处的山岭相接,近处的旷野却在震动,玄甲如潮水奔袭而来,快过疾风,割裂天际,直指敌营。

那片白色毡房里顿时动静四起,似有无数人在奔走,匆忙应对。

当先一阵箭雨,随风送入敌营大帐,披头散发的敌兵们来不及准备,有的甲胄不全就已持兵至营门处抵挡。

迎接他们的是迎头一箭,力透穿心,中间一名敌兵被穿胸而过,倒地不起,顿现缺口。

其余敌兵震惊前视,看到为首而至的人玄甲策马、手握长弓的一道身影,就已大骇出声。

但已晚了,穆长洲收弓,身后骑兵随他自缺口踏马破入,手中马槊亮出,尖刃反射冽冽寒光……

营地被踏破,胡孛儿率自己营中骑兵冲扫而来,跨马直奔敌方大帐,挥刀劈帐而入,很快又气急败坏地出来:“不见狼头纛!狗贼头子跑了!”

穆长洲策马至营地后方,看见一片缺口,快马踏过的痕迹明显,往缺口后方看,虽有路却狭窄,不是逃生的好去处,反而留了如此明显的痕迹,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从这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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