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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千岁(192)

作者:凌衍 阅读记录

谢不倾在她喘气的间隙慢慢饮一口桃子酒,又强行渡给她,推着她、迫使她咽下去。

那桃子果香不过只是红颜粉面似的伪装假象,就像谢不倾那张暖玉似的假面惑人,一滚落喉中,就如妖鬼一般露出真面目,辛辣又抓耳挠腮地烫心,落肚之后,便裹挟着她早已经摇摇欲坠的理智一同跌落云端。

酒水凉,谢不倾沾了酒水的长指更是极凉。

从进巷时缓缓凉到心尖儿,引得她阵阵哆嗦。

却也不知究竟是凉得哆嗦,还是随浪而来的快意叫人哆嗦堕落。

谢不倾清醒时明棠便已然承受不住他诸多手段,一颗太极丸便能叫她苦不堪言,大起大落;

如今他多饮了酒水,带着酒意而来,那拍岸的浪潮更是汹涌,甚至不必什么太极丸外物辅佐,谢不倾带了酒意,更是花样百出,他的花样总是繁多。

理智被业火焚烧殆尽,此情到最深处时,明棠亦只是最寻常的常人。

她在恍恍惚惚里想,难怪今日谢不倾这般疯野,这般烈酒下腹,便是天仙圣人,脑海之中恐怕也一片浆糊。

谢不倾不知疲倦地吻她的唇角,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舔舐、吞吃入腹。

在酒香里,谢不倾与她衣带凌乱,发丝交缠。

他眯着眼尝过种种不同的水润甘美,有些恍然地想起曾经跟着先生学琴的时候。

先生曾言,琴如爱侣,当温柔抚慰,却也有勉力弹奏之时,宜喜宜嗔,宜动宜静。

彼时他从未认真听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曾想这时候想起,方觉得至理名言。

琴如爱侣,爱侣如琴。

明棠宛如他指尖紧绷的琴弦,轻拢慢捻抹复挑,嘈嘈切切错杂弹,腻颈凝酥白,轻衫淡粉红。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棉雨膏。

轻惜轻怜转唧口留,雨散云收眉儿皱。

许多细碎的诗词在谢不倾脑海之中转了那么一瞬,待到潮起潮落之巅时,他低声叹:“何时不教云雨,略下巫峰。”

明棠的耳边都是自己汗涔涔的心跳声,乍然听他这般一句,半晌才回过神来,脸儿刹那通红无比。

她用力一推他,带着几分软绵绵的羞恼:“不许说!”

谢不倾挨她这花拳绣腿,不痛不痒,反而将她的手捉住,从指尖开始含吻,低哑地笑:“明世子不是言及自己从未读过几本书,不知其意,怎么不让说?”

明棠瞧不见他的神色,可他如此这般动作,更叫她心中一紧。

这厢才云销雨霁,从云端而落,他怎生又起了兴头?

只可惜在这事儿上明棠从无任何退缩之地,谢不倾攻城伐地,要了又要,她也没一点儿法子。

后来迷迷蒙蒙地想起谢不倾那一句“不教云雨,略下巫峰”,明棠也不可自抑地想起另外一句。

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先贤之词,果然字字精辟,而她受难,只能轻含泪眼,无语凝噎。

待谢不倾终于勉强满意,解开蒙眼的黑布与束手的发带,一面揉弄她绵软无力的手,一面细细为她擦汗穿衣时,明棠懵懵然的脑海之中才猛然想起外头的车夫。

再远一些的人可能听不见,可车夫就在一门之隔,他怎会听不见?

如此动静,着实不小。

明棠羞愤欲死,当真是一口气险些不曾上来,只是她也没法子,只好双眼一闭,干脆装死。

谢不倾见她模样,晓得这小兔崽子最是脸皮薄,定又羞恼起来,有心想要解释一二。

这马车乃是他座下最为坚固牢靠的一辆,车壁瞧着有些薄,却也能阻拦大多数声音。

且今日驾车的车夫并非西厂锦衣卫,而是谢不倾手里一支最为特殊的死士之列。

这些死士都是双耳失聪抑或是口不能言之人,平素里亦有一些特殊的事情职务要做,譬如一些不能听、不能看的活计,这些机能已然是不成的人,自然是比健全之人更为可靠。

今日这车夫,便是耳不能听之人,这也是明棠方才见了他,只觉得不似西厂锦衣卫的缘故。

谁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他自然也不准不舍得旁人来听。

谢不倾本打算同她说说,可见她双颊鲜红欲滴,到底是忍不住逗弄的心。

“听就听了,有本督在,谁敢闲谈,怕什么?”

明棠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骂他:“您脸皮子最厚,自然不怕非议!”

谢不倾眼角微微还有些红,他的唇色也润润,不知饮了多少酒与甘露,闻言只勾唇暧暧一笑。

明棠忍住一口啐他面上的念头,不欲再与他多说,翻了个身继续装死。

那桃子酒确实烈的厉害,明棠被迫喝了那几口,如今酒意愈发上了头,方才又着实是累着了,昨夜守夜也不曾怎么睡,不一会子就累极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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