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27)
“七公子,……”
“七公子,……”
一开始,谢启暄还认真地为她们出谋划策,可没想到,这些贵族小姐实在难缠。谢启暄上午告诉甲小姐一定要怎样,下午乙小姐就能知道,还指责他为何如此好的建议竟率先告诉了别人而没告诉她?下午提醒丙小姐千万不要怎样,第二日上午丁小姐就会晓得,还质问他为何要指点丙小姐。丙小姐要是出了丑,自己岂不是更有机会?…..
谢启暄真是出力还不讨好,一气之下,干脆就开始满嘴胡说。慕容琅明明喜欢东,他偏告诉那些小姐们,他喜欢西;慕容琅明明讨厌黑,他偏劝那些小姐们,不要准备白……
三日下来,谢启暄口干舌燥,嗓子哑得几乎都说不出话,但每晚回府之后,他一定要趴在床上将慕容琅大骂一通:
“慕容琅,你真以为你是皇上不成?”
“慕容琅,你自个儿选妃,为何要把我搭进去?”
“慕容琅,我又不是你的贴身奴才,她们都来问我是做什么?”
“慕容琅,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那些世家小姐,我宁可嫁给苏墨,也不嫁你!”
“慕容琅,此事过后,你必须在鸿运楼连摆三日宴席,不,五日,答谢我为你受的这些罪!”
……
苏墨每每听着谢启暄的一通乱骂,真是觉得既好笑又解气!等到他累得骂不动了,他就用谢启暄之前说他的话全封不动地回敬上一句:“诶,谢兄,你似乎对慕容琅有很大意见?他又没得罪你。”
第14章 诡异脉案
这日午后,禁城太医院院判顾惜衡前来谢府,拜见谢鸿。下人将他带至谢鸿的书房,奉茶后就退了出去。
顾惜衡进门后,向谢鸿毕恭毕敬地跪地顿首。谢鸿见他身着一件石青色杭绸直裰,并非官服,便知应是为私事而来,随即道:“惜衡不必多礼。如今我已不在太医院任职,你不必守着宫里的规矩。在我这里随意些便好。”随后示意他在自己的下手落座。
顾惜衡起身谢过,在一旁坐下。
“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谢鸿问道。
顾惜衡踌躇了片刻,道:“学生近日得了一份脉案,反复研析终不得要领。故而今日带来,想请老师指教一二。”
谢鸿闻言,捋着山羊胡笑道:“哦?究竟是什么样的脉案还能难倒惜衡你?为师倒是有些好奇了。如今你已是太医院的院判,擢升院使只待时日,让你都为难的脉案恐怕并不多见。”
顾惜衡听了谢鸿的夸赞却未有喜色,反而直言道:“不瞒老师,这份脉案来自宫里。”
谢鸿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他正颜厉色,语气威重:“惜衡,你应该清楚,宫里贵人们的脉案是不可以私自夹带出宫的!”顾惜衡早已料到谢鸿会有这样的反映,虽面色讪讪,但却十分淡定。
谢鸿见他没有认错的意思,心里便有些怒意,又道:“今日你悄悄将脉案带出,欲将皇室私隐透露于外人,这就是不忠,而你还要拿给为师过目,这就是不义。你可知道,如若此事被人发现,不止你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就连为师一家也会被牵扯进去!”此话已是十分严重了。
顾惜衡见状,连忙起身跪在谢鸿面前,拱手道:“请老师息怒,学生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惜衡的坚持反而让谢鸿有了一些犹豫。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学生一向为人沉稳,克己复礼,在行医治学上十分严谨,又喜钻研,虽有些执拗,但医术精湛,曾为太医院解了好几次危急,因此只用了几年就做到了院判的位子。夹带脉案出宫的后果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知道还如此做,这背后一定另有蹊跷。
想到此处,他起身将顾惜衡扶起,无奈地叹道:“为师刚才是急了些,还请惜衡你勿怪。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在朝为官,当谨言慎行,万事小心为上,方能得始终啊。”
“老师都是为了学生着想,惜衡十分感激。”顾惜衡道,他正思索着如何说服谢鸿。只见谢鸿示意他一旁坐下,随后话锋一转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不妨说说,这脉案究竟有什么问题?”
顾惜衡本以为谢鸿不欲再讨论脉案之事,却没想到竟有了转机,心中一喜,便道:“学生将这位贵人近几年的脉案誊抄了下来,请老师过目。”说罢,双手恭敬呈上。
谢鸿接过脉案,不由一惊,没想到顾惜衡说的并不只是一份脉案,而是一叠脉案。若不是事关重大,他绝不敢如此铤而走险。谢鸿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着,起初面色如常,然而越看眉头越紧。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看到最后一页,他的手突然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