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难撩(71)
可叹,可笑,可怜。
这人原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所有的情话和亲密,都是他计划的一折。用情至深的傻子只有明锦一个。
只有她。
她鲜少出宫,也只那一回在宫外久居半月。可为何那日遇上的香客就是他呢?为何他偏生就姓陆,是害了自己母后和皇兄的陆从渊……
陆从渊轻拍了她的后背,想伸手去抚她眼角的泪痕,却被她偏头避过去了。
明锦笑了:“陆从渊,你应该庆幸今日阿澈和那个元姑娘没事。否则,我与你同死。”
她摔门离开后,门外的陆钧安才敢进来。
“兄,兄长,公主她……”
陆钧安不敢乱说。
陆从渊心中闷着气,冷淡地坐了回去,重新换了一张纸,研墨。
陆钧安又问:“他说凌王有事,有什么事?”
听完这里,陆从渊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蹙眉:“不知道今日发什么疯,不必管她。”
第32章 诬陷
翰林院的值房中闷热, 元蘅翻阅经卷时手心都浸出了汗来。
房门本就没关,有人叩门之时,元蘅望过去, 瞧见是已经多日没见过的沈钦。
他褪了官袍,身上穿了一件青色薄衣, 站在门槛外时, 还不忘将自己的巾帽给摘了下来,露出了额前一缕被汗水淋湿了的发丝, 如水洗过一般。
他还微微喘着气, 似是一路小跑赶来的。
沈钦在殿试中夺了一甲第一名, 成了今科最被人称赞的状元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名次排在了元蘅的前面,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文章没抵过元蘅的。
他虽任了翰林修撰, 但却只是成了皇帝提防元蘅的一柄刀。
皇帝要用元蘅, 却未想过她在科举中出色得过分。若让她一路夺魁,生怕助长了她的傲气。百般忖度过后, 皇帝还是压了她的名次,点了她做探花。
帝王, 终究是用人也要疑人。
“明生兄, 有事么?”
见他这般急, 元蘅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吩咐。
沈钦轻手轻脚地跨了进来,看向她所拟写的东西。片刻后他才表露了来意:“这些日子忙碌, 一直没顾上与你说话,好像我们谈经论诗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原来是道歉的。
元蘅笑了下:“太忙了, 哪里如在文徽院中自在呢。各自做好各自的事, 就已经很好了。”
过往元蘅不会与他这般说话。
他认识的元蘅通透得如一面镜子。你待她如何,她便待你如何。
看她这副淡然疏离的模样, 沈钦也知道杏榜揭榜那日,他自己浅淡的嫉妒心,将两人的距离推远了。
想到此处,他觉得羞愧。
沈钦在空座上落了座,抿了抿干裂的唇,道:“听闻你受伤了?”
元蘅的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了桌面上。
漱玉那日回启都替她告假,用的是生病的由头。毕竟启都官员无诏不得擅自离都。
虽说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不少官员探亲回乡,也都没什么忌讳。皇帝不可能不知晓,也都由着他们去了。
可她毕竟去的是纪央城,传出去不知又会如何,便没有宣扬。
沈钦怎会知道她受伤?
见她犹疑不答,沈钦忙解释:“哦,是听越王殿下提起的。今日殿下来了翰林院翻查典籍,顺口与侍读大人提起,说凌王殿下受了伤,也说了你们一同,还问侍读大人你状况如何。”
元蘅这才用粗布吸走了桌案上的墨汁,搁了笔,客气一笑:“原来如此。那就谢越王殿下和明生兄的好意,我并未受伤。”
她答得滴水不漏,一句多余的都不提。
沈钦心里不是滋味,问道:“你与凌王殿下……”
“今日该我誊抄的已经全部完成了。”元蘅不接他的话,将自己面前的厚实的一摞案卷推给沈钦,“劳烦明生兄送去了。”
“你与凌王殿下交情很好么?”
沈钦还是执意要问。
元蘅不觉得沈钦是这般没有分寸的人,既然他要问,她也乐得问回去。
“明生兄想问的,是元编修与殿下的交情,还是元蘅与殿下的交情?”
似乎是心里那点隐秘的东西被忽然挑破,沈钦有点坐不住了。他用力搓了自己的拇指,答非所问:“不管哪个,都不好,不是么?”
元蘅唇角扬了下,神色从容:“元编修与朝中的哪位殿下,交情都是一样的。甚至元家与梁家有隙,凌王殿下不给我下绊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至于元蘅与谁交情如何……”
“就不关你的事了。”
元蘅不是迟钝如木头的人,沈钦的心思她自然也能猜出几分。
这人虽出身低微,待人接物都很谦和,但实际却有一把矜傲的骨。他即便是想将自己的真心给出去几分,也显得不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