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口难言(67)
照理来说,四个人就餐用不着太大的排场,但出于商务接待的要求,苏悦订的包间相当气派。
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江景和街景融为一体。
顾萧杨是这里的常客,自告奋勇去点菜。
时愿拉开顾知忧身边的椅子,安静地坐好。眼珠微动,瞥了一眼坐在她左手边的任以诚。
好碍事,说话都不方便。
任以诚不知道,就这么会儿功夫,自己被上司深深地嫌弃了。
宴饮二字,将用餐和饮酒绑定在一起。
生意场的饭局向来是离不开酒的,虽然社会面上三令五申,酒桌文化断不可取,但经历过的人却知道,很多事情只要沾上了酒,便好办许多。
再硬的骨头,都能化作绕指柔。
杯子里都斟满了晶莹的红酒,色泽诱人,馥郁的香气从杯口涌出。
顾氏集团用来招待客人的,自然是上品。
只不过,品质再上乘,似乎没能入两位上司的眼。时愿和顾知忧面前的酒杯半满,一口未饮。
任以诚想着,时副总带他出来一趟,自己一定要给公司长脸。
自作主张地起身,“顾总,我敬您一杯。”
顾知忧一愣,筷子摆在碗旁。
下午还有工作要处理,本来没有喝酒的打算,但是任以诚这么一弄,她骑虎难下。
第一次见面,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桃花眼下垂,无奈地举起酒杯,浅抿一口。
时愿深深地看了任以诚一眼,眼波流转。
搞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阿愿:居然有人敢当着我的面灌我老婆酒?
第32章
任以诚把时愿的眼神理解为赞赏,歇了须臾,又自作聪明地站起来,盯上了专心吃菜的顾萧杨。
“顾经理,我也敬您一杯。”
顾萧杨撇下筷子,惊愕地把咀嚼的食物咽下去。他歪着头,向顾知忧投去求救的眼神。
来顾氏集团上班前,他在顾柏舟跟前保证,绝不在工作日喝酒。父子俩都只顾着立规矩去了,没有考虑商务聚餐的情况。
顾知忧略一思索,猜到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挡住任以诚的视线,又端起酒杯,“顾经理不能喝酒,任经理的好意我替他领了。”
为了表达诚意,顾知忧喝了一大口,原本半满的酒杯已经见底。
如果说任以诚敬第一杯酒的时候,时愿的表情是疑惑加些许不悦,那么现在看到顾知忧碍于情面被迫应酬的模样,脸色可以算是乌云密布了。
时愿忍不住去想,她的顾小姐以往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是不是也遇到了很多像今天这样身不由己的境遇?是不是也只能情非得已地委屈自己?
过去她插不上手,只能心疼。
可今天这样糟糕的事情,眼睁睁地发生在面前,还是她的下属给她带来的为难,她一样没能保护好她的心上人。
深爱一个人,总是祈愿对方万事顺遂,而不尽如人意的时候,难免过分苛责自己。
时愿磨着后槽牙,忿忿地瞪了任以诚一眼。
见他没有半分察觉,还准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时,冷下声音:“任经理是已经请好假,下午不准备上班了吗?”
对上时愿严肃的眼神,任以诚的动作凝滞在半空,后知后觉自己行径的不妥。
虽然他的本意是替公司传达合作的诚心,顺便在上司面前刷一波好感,但是他的举动太张扬了,难免给人留下爱出风头的印象。
喝完这一杯,任以诚规矩地坐在位子上,在午餐结束前,未置一语。
送走时愿和任以诚,顾知忧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影,心里被依恋的情绪占满。
她惊觉,自从时愿从北京回来后,一粒种子已经在田园里生根发芽,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某个人了。
适才分别,顾知忧已经开始想着下次和时愿见面是什么时候。
顾萧杨从阴凉处走到顾知忧身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这位时副总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表面上是在斥责下属失了分寸,提醒他醉酒误事,可实际上,是制止任以诚灌酒的行径,字字句句护着他姐姐呢。
顾萧杨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姐,时副总是不是看上你了?”
顾知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转念一想,这小子还不知道她和阿愿的关系,于是解释道:“她是我好朋友。”
顾萧杨哦了一声,点点头。
这也说得通。
太阳高悬在颅顶,熬过了午休的静谧,街道恢复川流不息。
顾知忧看了眼时间,使唤起“顾司机”,“回公司吧。”
顾萧杨耍宝似的向她敬礼,做了先前想做却不敢的举动:“Yes,madam.”
顾知忧靠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后就没了其余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