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86)
会看脸色是做丫鬟最基本的东西,允乔打理摄政王府有一套,在关卫世家中有一条通理便是,奴才什么样儿,做主子的便是什么样。
见多了,顾司宜逐渐也是认同了这句话,她点头回应了月儿,她没要月儿搀着,自己出了屋子。
纪恒留下的仓储营什么都没变,季般般不愿意搬走,许是因这府内还存着些儿时的记忆。
顾司宜逛到纪恒的住所,大门上了锁,她说:“门都锁了,这屋子可还有人打扫?”
“这屋子不打扫,钥匙都是二殿下自己留在身上。”月儿笑着回答,她一说话便带着笑意。“听府里老人说,二殿下小的时候住过这院子,后来大了纪恒才分了别的院子,二殿下住过的屋子也没打扫。”
府里还有一些是纪恒原来的家丁,能知晓一些关于季般般小时的事情。
顾司宜望着高门上青砖瓦,“进不去吗?”
月儿凑近了一些说:“若是官人想进去,奴可以带官人进去瞧瞧。”
顾司宜看向她,一脸的疑惑,只见月儿走到门边,她左右看看,“官人,头上的簪子借用一下。”她小心地摘了金钗。
簪子捣鼓三两下门锁一下便开了,她在衣服角擦了擦簪子头,然后给顾司宜别到发上。
她察觉顾司宜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说:“奴是孤儿,没入摄政王府以前,被卖给过一个锁匠,学了点制锁,开锁自然也就会了,官人别误会啊,奴可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
“很厉害。”顾司宜含笑夸赞,季般般的这把锁一看就是很复杂,她能开证明有些本事在身上。
纪恒的院子均以青石板铺地,顾司宜在角落看到陈年血渍,算日子快到纪恒的祭日了,落叶没人扫,季般般不让人进这屋子,怕是忆起伤心事。
顾司宜推门入屋,门框跌落灰尘,她的黑发落了灰尘,月儿轻轻给她扫了一下。
“官人走后面。”月儿走在她的前面替她探路,当年锦衣卫来拿人后,只抄了纪桐的家,屋子内所有的东西还摆在原位。
她见一只孩童玩的弓箭挂在墙上,这个不会是纪桐的,季般般箭射的好,小时候定是吃了些苦,院中燥热,屋内清冷异常,顾司宜踱步到桌边。
黑檀木的书柜上摆的均是兵书以及君王读的经史,这些书她都读过,不过是大了些才读的。
顾司宜的目光扫到最下排,她定在最下格,伸手将书抽了出来,她看向那落款怀德公主,月儿不识字凑了过来。
当顾司宜翻开第一页,月儿赞叹道:“这书上的姑娘可真好看。”
毫无疑问这书页画的正是怀德公主,顾司宜留心多看了几眼,孙时鲤说过,晴天雨,狐狸娶妻的故事,这个故事当时她讲的是怀德公主的故事。
纪恒府里会留一个前朝公主的书并不奇怪,但手上这书怕是全天下也只有这一本,因为字墨陈旧,页面有私印,并非后人临摹。
这样的真迹并不好寻,顾司宜瞧着怀德公主的样貌入了迷,这神色怎么看都眼熟。
月儿走开了些,姑娘年纪小,对万物好奇心重,她拉开柜子,声音惊动了顾司宜,顾司宜放下书走了过去。
“这里有一幅画。”月儿看顾司宜并未怪罪她乱碰的举动,她先将画拿了出来。
顾司宜解开绳索,将画展开,一股陈旧的味道混着纸墨的味儿扑鼻而来。
月儿惊喜道:“这是刚刚那个漂亮姑娘。”
顾司宜一看便知此景是浔安行宫御花园所画的,浔安的行宫并没有因为前朝覆灭而被整改,大北朝的皇帝为了省银子都只是稍微修缮一番。
顾司宜生了疑惑,纪恒怎会留怀德公主的画像,她的眼神最终落在怀德公主的发髻上,发髻上的拿只簪子,形状颜色,分明是季般般的黑玉簪。
从瞧到这黑玉簪以后,顾司宜看怀德公主的眼神越来越熟,这双眼,和季般般很像。
顾司宜立马合上画卷,“走,先出去,若是有人问,别说我来过这间屋子。”顾司宜将东西塞回到柜中。
她提上裙摆,匆匆忙忙出了纪恒的院子,她脑中不止是疑问,更是另一种猜想,季般般的黑玉簪是纪家的信物,能调动纪家的杀手。
但是这东西为何又在怀德公主头上,怀德公主的年龄和纪恒相差甚大。
顾司宜出了纪府,直接去了太史院,孙时鲤近来在整理关于浔安瘟疫的记录,太史院的大门挂着喜球,算起来过了秋猎也是孙时鲤取郝家小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