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64)
污血未溅到她的铠甲,前面几排的将士看的清清楚楚,景白烯挑的精兵皆是景家一手培养出来的,景听尘做的任何决定都是誓死追随,淮氏家中也是会有这样的一支队伍。
养这样的一支队伍的目的很简单,防的便是□□有变,一支不让朝廷控制的军队能握紧手中的权势。
“大军听令,后退三十里,走大路。”景听尘高声大喊,将士起声回应,这几月她斩杀了好几个军营中的细作,这些细作潜伏时间太长不容易被发现。
但是只要抓住一个便能揪出别的,用军营的规矩寻个理由铲除细作,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搅乱景听尘的计划。
所有人转过身,景听尘吩咐说:“把她放出来,将囚车弃了。”
那人也不犹豫照做,阿拉真身上还留着药渍,景听尘翻身下了马,她扶着阿拉真,垂下眼帘说:“我对不起你,我先找人护送你回去。”
“你没有对不起我。”阿拉真看了一眼四周,眼露担心,“你为何后退,那是一条死路,他们今日便是设了阵在那条路上。”
景听尘说:“昨日我深思熟虑过,他们故意放你回来传信,就认定我不会信你,而盐郡山路蜿蜒就这两条路,如果我不信你,正中下怀,他们赌的是景家家训,你给我的这一份正是他们作战图。”景听尘很是笃定,她坚信自己不会猜错。
阿拉真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日院中没有任何侍卫,马匹正好也停在后门,她走的很顺利,出去的也很顺利。
“我不回去,你让我在你身侧帮你。”阿拉真眼中似是恳求。
景听尘自然不会答应,今日这一帐不会输,但是也会见血,她抿着唇,“粮草藏的地方就你我二人知道,这是我的令牌,你去藏粮草的地等着,这一仗赢了得有粮食跟匪军耗着。”景听尘的令牌可调动三军,如今她能放心的将令牌交给眼前这个女子,这个被她一开始当作细作的女子。
她将阿拉真抱住,“我不该放你回去,阿真你是好姑娘,明明说好了是演戏,但那夜你说那番话时,我竟真会很难受。”她怕铠甲隔着阿拉真单薄的身子抱的都会很小心翼翼。
淮策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带着大军前进,将仅剩的时间留给了她们。
阿拉真沉默半刻,她本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心中所想,但是回去的这段日子,她已经明白,她和景听尘隔的并不再是一个身份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学会了深藏情感,而她在军营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曾经她愿意沉溺其中记住短暂,她也愿意为一瞬间的感动幸福付出一切,她受辱与铁德鲁,若不是景听尘在等她,她一刻也不想活着。
阿拉真努力挤出一个笑说:“大帅难受做什么,说好了是演戏,我可没这癖好。”她将眼泪逼回去,稳住自己的呼吸生怕景听尘听出异样,“这一仗结束了,我想回泗州。”她哽咽地深吸一口气,“我累了。”
她眼中含着的泪水终是没有包住,顺着眼角滑落,这番话让景听尘心口揪着疼。
“若你想回去,我平了叛乱便来寻你,虽是演戏,可那些话,我当真了。”景听尘嘴角含笑放开她,她用手指抹去阿拉真眼角的泪。
景听尘说:“别的都能是假的,但是我问你醉酒那件事绝不是,你骗不了我。”她将自己的马牵过来,这战马跟了景听尘许久,是她一手养大的,“它比较温顺,骑它回去。”
阿拉真绷不住了,她别过脸想抑制难受不让自己哭,但她却没有办法,双眼不停地往外冒着眼泪,她呼吸较深,她转过来时,恢复往常的脾气。
阿拉真翻身上了马,“景听尘,好好跟你说你还来劲了,假得真的又怎么样,我混迹酒馆多年,浪荡风流,我本就不想卷入战乱权谋争斗中,你若是感激我这次帮了你,你便放了我。”阿拉真没给景听尘说话的机会,她骑着马便朝前奔去,她何尝不难受,多少她说不出口的话用演戏的方式说了出来。
对于如今的情况,阿拉真是没有遗憾,她命不好,没办法像顾司宜那样受人爱戴结良人。她脏了她不愿再染巾帼英雄,景听尘跟她从来不一样。
景听尘内心是复杂,但是她也能分清阿拉真说的哪句是真心的哪句是假的。
匪军还未占领丹山的时候,那夜阿拉真将她带到山中,她记得她看清了阿拉真手里的匕首,但是那匕首迟迟没有朝她扎过来。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但是她信阿拉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