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53)
顾司宜望向她时发现她慌了,季般般练了多年的淡定克制都压不住的慌乱。
第116章 臣妃
浴室中水雾已散,地上湿漉,季般般的慌乱掩盖不住。
顾司宜又问:“殿下,你可愿娶?”她问的小心翼翼,季般般惊喜之色混着无措显得苍茫无力,而那份惊喜像是夜里昙花一现,短暂而华。
季般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路,她此生从未有过有种无力感。
“绾绾,我。”季般般说不出话,是她主动靠近这个高站神坛的姑娘,哪怕顾家没落顾司宜依旧未曾失色。她曾经不怕失败,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笃定自己不会败。
当有了牵挂后,她才知,那份笃定中需要加上牵挂,而顾司宜便是这牵挂。
顾司宜似乎是看穿她的心思,她一笑说:“没关系,我等你想娶的时候我再说。”
顾司宜越是这样,季般般便越觉得难受,她曾经毫无顾忌说出的话被称作登徒浪子,当毫无顾忌有了回应,她却和顾司宜站的不是同一条路,这条路尽头是黑的,没有红灯照花轿,没有烛火印喜帕。
顾司宜一把抱住季般般,她轻声说:“待到来日,鸾镜凤钗梳妆时,我以凤冠霞帔映天穹为聘,十里红妆花满堂做嫁,殿下若是愿,你是娶也是嫁。”
季般般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她动作很轻,但是顾司宜能察觉到,顾司宜眼底黯然失色,季般般为何不娶她心里知道。
因为季般般这条独木桥看不见尽头,而对她的这种保护,只有顾司宜心里才清楚。
季般般看着她说:“摄政王妃的位置配不上你。”季般般不愿顾司宜做臣妃,这样的头衔的确配不上顾司宜。
顾司宜知她所想,故而不说什么,她抬眸时季般般吻上她,动作轻慢像是在等她的回应,两颗炽热的心碰撞到一起后并不是各怀鬼胎生荆棘,而是余生未了忠一人。
顾司宜很自然地环上她的脖子,小榻上新换了床褥,明黄色的亮布象征的是权贵,但季般般遇上顾司宜后并不将权贵放在眼中。
两人呼吸紊乱交错时,季般般垂眸看着身下的人,“不是不娶,最尊贵的姑娘要配这天下最高的头衔。”她声音很轻,眼底的愧疚掩盖不住。
她知顾司宜想要的从不是这最高的头衔,顾家养的姑娘并非那拙劣之人,但她唯有得了最高的位置,才敢娶。
顾司宜眼角噙泪问:“可以,只要你吗?”她问的很小心。
季般般抿着唇不敢说话,她犹豫了,她们不曾说破,但是顾司宜很是显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她活了这么多年,尸骨鲜血铸成的高墙会因她这一句回答而倾塌。
纪恒的死,地牢的暗无天日,母亲含恨而终,还有甘愿做垫脚石的纪桐,前朝的雪耻,她们像是一道枷锁将季般般困住。
困在一座雪山上,让她陷入濒死,但就是偏偏,这雪山有一抹光束,这光束欲要将她拉回,如果伸手,一步她便可以放下。
季般般生来便是复仇的刀,怀德公主痛恨她是女儿身无法坐上凌霄宝座血洗大北王朝。
如果当年没有顾司宜羹汤相赠,她会死在关卫的冬日,如果没有纪恒相授诗书,她会是上不了台面的第二个乔肃。
顾司宜见她不答话,别过脸没让她瞧见眼角的那一滴泪,她哽道:“若是有一天我与你背道而驰,你记得我是想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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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本该是个争奇斗艳的繁地儿,如今却传出皇帝躁病的消息,妃子们不敢侍寝害怕侍寝,于是连金钗都少问内务府要了。
争奇斗艳这样的景象除了御花园再找不出第二个地儿。
封意晚手臂搭在李忠的小臂上,清秀的姑娘非做那妖娆牡丹,瞧着是极艳,却并不觉得让人眼前一亮。
“如今这后宫,躁病事情传开,已经再无妃子肯侍寝,二殿下回来了,我们这样欺绾姑娘可会被发现?”封意晚手抚上一朵玫瑰,问的时候嘴角含笑。
那日顾司宜御书房遇上她是她刻意安排,只有让顾司宜知晓了皇帝的现状才能救自己,顾司宜和季般般不同,她问过封鹿栩,顾司宜是个心软且深明大义的姑娘。
只要顾司宜替皇帝医治躁病,那季般般便不会说什么,皇帝只有理智了,她才能走下一步。她和顾司宜目的一样,要一个清醒的皇帝,不同的是,顾司宜为的天下人,而她只为了自己。
李忠说:“娘娘且放心,任谁也不会想出御书房那一茬是娘娘刻意安排的。”他满意地瞧着封意晚,封意晚目的明确且容易控制,李忠看来就是南璟小地方来的姑娘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