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54)
寒松不敢动,他看向阿莲,阿莲也被震撼住,难怪顾司宜自带的那股气势不像是寻常的姑娘,转念一想,想到季般般时,她仿佛有了底气。
阿莲见寒松摇摆不定,站出身道:“别信她,她嫁了人。”
“噢?造谣帝姬的清白可是杀头之罪。”顾司宜不慌转头一笑,“我自小被先皇送到纪家养,纪家令牌随时放在身上,你在杨广家做事,这点事不会不知道吧。”
寒松站着愣了许久,今日如果放走顾司宜,那乔肃定是会被杨广折磨死,如果杀了顾司宜,那朝廷追责,杨家一样逃不掉,他从被乔肃买回来时便一直跟着他。
乔肃平日待他不差,与其说他是杨家的人,他更像是乔肃的人。
阿莲见状喊道:“寒松。”见寒松不动,于是阿莲冲上前自己夺过他手里的剑,顾司宜慌忙往后退去。
寒松没有想过阻止,阿莲当年能替乔肃做这样的事情,今日不管她是不是公主都会杀了她,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城东四下无人。
顾司宜碰到腕间的袖箭,她记得季般般说的话,中间的银扣转动不致死,但会让人晕厥,她刚碰上,寒松却一把抓住了阿莲的手腕。
寒松说:“别杀她,我将她带回去交给公子处置。”
顾司宜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她的命保住了,乔肃会不会杀了她还是未知数。
季般般刚动了筷子,夹得稳稳当当的青菜却掉在了桌上,她预感不妙看向门口,这时杨家会客的膳房,桌上摆了酒肉,庆州招待宴客该有的三十二道吃食一样没少,缺点是一条鱼做了四道菜出来,关卫是绝不会这样。
道士不忌荤腥,季般般平日荤腥吃的也少,没动桌上的荤食,更别提杯中的酒。
抬眸间她正好见乔肃走了进来,乔肃换上笑,笑上含霜,瞧着并不和善。
乔肃双手抱拳行礼。
季般般极其不情愿的起身,打量着乔肃,那日她没看清乔肃,今日一见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本以为会有的亲情感并不存在,虽然她并不稀罕这种东西。
乔肃坐了下来,摆手说:“道长不必客气。”说着他倒上一杯酒,杯中酒花一静,乔肃端上酒杯,“家中招待不周道长莫要嫌弃。”
庆州人尊修道念佛的人,乔肃受了影响自然也是如此,季般般没有端杯说:“今日算了一卦,不宜饮酒,这酒不能陪公子喝了。”
乔肃手停在半空,一笑吩咐道:“给道长换茶。”
杨伯会意马上换上茶水,生怕怠慢,乔肃独自饮完酒后,说:“道长瞧的做法场地可看好了?”
季般般看向杨伯,杨伯机灵能明白,转头俯身在乔肃耳旁传达,季般般含笑目不转睛观察乔肃的神色,乔肃面上的笑容僵在一处,乔肃强颜欢笑说:“不过是做场法事,干爹返回朝廷得要些日子才回来,道长可选好了良辰吉日,何时设法坛?”
“现在,时辰正好,等法坛设好我再卜卦算时间开坛。”季般般放下杯子站起身,乔肃一脸诧异,民间有一说辞,设置法坛是招灵行为,乔肃虽然没有异议,但还是会心存芥蒂。
乔肃换上笑说:“没问题,道长请。”
杨府的会客膳食厅离乔肃住处不远,沿路前往时,乔肃支开了杨伯,路上二人并不着急,季般般也支开了随从,因为她知道,乔肃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她想的是如何坦荡将乔肃身份戳破,或许乔肃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季般般的目的是只要拿到镇龙玺,至于这人留不留并不重要。
傍晚的夕照是夹着紫色的,和在别处瞧的不同,庆州白日比浔安长的多,季般般看着乔肃的院子,乔肃说:“院子不大,道长看要不要换一间。”
季般般没有回答,注意力在院中的箭靶上,乔肃儿时没有学过武,都是在成为杨广义子以后勉强学了几年,他学的慢,天赋不高,手上的厚茧磨破了又长了一层新的。
乔肃手指骨节上戴着一枚扳指,扳指做的粗糙物件是次等。
季般般说:“这法坛需要一件东西才能设。”
“什么东西?”
“镇龙玺。”她低声道,目光挪到乔肃脸上,乔肃显然很是震惊,抿着双唇怕被季般般看出端倪,惊蛰灌上头顶还要故作淡定,眸子如被惊醒的睡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