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29)
顾司宜抿着茶,沉默须臾,说:“没见过,也没听过关于玺印的下落,不过禅位诏书后来保存在夏朝皇陵,我想镇龙玺应该也在。”关于夏朝这段传言,也是儿时师傅讲来哄她入睡的故事。
“可惜了,夏朝皇帝都得找人看风水保存的玉玺,那得多值钱啊。”景澜手撑着下巴,好似在幻想镇龙玺的真容。
店小二端着大托盘将菜端了上来,一脸的笑意将东西依次摆好,嘴里叨着:“红烧鱼,翡翠烩珍珠,过江泼油图.....”
“等等,怎么就一个荤,翡翠烩珍珠不就是青菜摆了几颗豆吗?刚刚我给的银锭可是十两。”景澜难以置信地望着桌上的菜,硕大的饭馆,一道红烧鱼成了唯一的荤食,怎么也说不过去。
店小二苦笑说:“如今这世道,像我们这等饭馆都得靠着掌柜的自己去打鱼才有的吃,客官,你别瞧着雏上城人多,有几个兜里有银子的,你看看我们这店,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给的十两是挺多,那也得有吃的才行,打了五年仗,朝廷年年涨赋税,好在浔安水土肥沃,种点还能生点,往前走的偃台,吃的还不如我们这儿好呢。”
常在宫里不知五年的战争会有如此大的影响,景澜打小没吃过什么苦,没上战场打过仗,家中为了褪他身上公子哥儿的气息,将他送到景白烯身边做事。
店小二说完便搭着帕离开了,顾司宜将筷子递给他,说:“就这样吧,延城同雏上相差还是有的,延城毕竟有朝廷行宫,每每办宴搜刮百姓,都得周围几个小城受着,锦绣未央是留给王孙公子看的,攻苦食淡自然就成了他们的,这酒应该还不错,试试。”顾司宜把酒满上。
酒香闻着是浔安荷叶酒,雏上毕竟也曾是顺王居地,大北向来打压前朝后裔,对其归顺的大臣倒是宽容的很。
景澜无奈地一饮而尽,眼中有了亮光,看着空酒杯说:“好喝。”
店中仅有的几个客人已吃饱喝足,扛着大刀站起身,瞧着粗鄙浑身透着酒气,顾司宜目送着这群人出门,掌柜到门口相送,壮汉甩给掌柜一袋银钱,喝道:“这几日的房钱。”
“好勒爷,下次又来啊。”掌柜掂着袋里的银子欢喜送人出门,谁知壮汉一走,掌柜脸色就变了,看着手里的银子叹息。
景澜注意到,一笑说:“生意不好,收了银子还不高兴啊。”
掌柜叹息:“公子打趣,这哪是些银子,住了几日白吃白喝,一个个凶神恶煞我们哪敢吭声。”他将袋中的东西倒出来,一堆小石块,上头还沾着泥土。
“衙门不管吗?为何不报官,世风日下哪有如此猖狂之人。”顾司宜看向外面,那群人早没了踪影。
掌柜道:“我们哪敢报官,几日前雏上城莫名出现些外地人,长得高壮凶神恶煞,听口音像是昭邱来的,昭邱那是什么地方,土匪横行之地,土匪何时怕过官。做点小本生意保命要紧,吃点亏好过被土匪盯上。”掌柜说完摇头回了柜台。
顾司宜预感不妙,小声说:“雏上城在浔安边境,丞相手中留有叔父的精兵驻扎在周围,但此次皇朝回京,精兵调往粮仓镇守,不在雏上,掌柜说近日出现昭邱来的人居多,土匪不会明目张胆且成群结队到浔安,朝廷今日离开,这事很怪。”顾司宜站起身。
景澜会意,疾步到门口,站在门框内偏头屋外看去,不细看发现不了,城中闲逛的百姓中夹杂着许多壮汉男子,穿着同人无周围人无异,眼中透着的一股冷厉,互相传神。
景澜坐回去,说:“人很多,不像普通山匪,昭邱有一支起义军,我怕是这群人,我得马上去一趟城守备家中,如今四下无军队支援,如果雏上城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不对。”顾司宜拉住景澜手腕,“掌柜说不敢报官,城中入这么多外地人,守备不会不知晓,不要去,去便是自投罗网,我估计雏上城守备已经被控,你立马出城,镇守粮仓的精兵不能动。”她忽然想到什么,望着景澜,“去偃台求援,淮策将军刚收兵驻扎偃台夷州,那有尘姐姐的亲兵。只要粮仓在,里外夹击会击溃他们。”
景澜有些担忧她,如果今夜这群义军屠城造反,留在城内的顾司宜不能幸免,“姐姐先随我出城,到安全的地方躲着。”
“时间不多,你先去,我在客栈只要不出门便能无碍。”顾司宜将他推出门,景澜望着四周的人,也不敢再耽误时辰,义军选择在这时候造反,占领浔安,也是聪明的做法,朝廷防外结束,注意力不会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