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面(159)
喻其霖的爸爸喻年,是个卡车司机,往工地上运送沙石材料,经常睡在车上,开车不舍昼夜,多年下来,得了腰间盘突出和肾结石,本来长期卧床,但见喻其霖嫁了个好人家,他被喜气一冲,身子骨好了不少,结果这才一年,喻其霖就出了这种事,他的老毛病来得越发汹涌,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得让护工帮忙照看。
而周沛瑾又是个保姆,之前帮别人照看小孩,一把屎一把尿地赚生活费,工资还没人家小孩的零花钱多。
所以魏立出现得很及时,可谓是心疼到了点子上,想让喻其霖爹妈提前退休,进入养老生活。
来珺听着周沛瑾的描述,微微点头,“那其霖呢,她感动吗?”
“她……应该也是感动的吧,不过她一直都是那个性子,不爱钱,不喜欢奢侈,当初她和魏立好上之后,外界有很多说法,传她傍大款,做什么豪门梦,但那些都是瞎掰的,我们家虽然比较困难,但她绝对不是拜金的女孩,嫁给魏立不是图他的钱,当初若不是看他对其霖那么体贴,我们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说着,周沛瑾激动起来,很是悔不当初,还连连咳嗽了几声。
白木青停下了笔头,让她歇会儿,反客为主给她倒了杯水。
周沛瑾已经打开了话匣子,拿起了水杯,但一口都没喝,又开始慷慨发言。
“其实我现在想起来,真的非常后悔,不应该让其霖嫁过去。魏家是有钱,是可以照拂我们,但豪门深,纠葛也深。虽然法院判决其霖有罪,杀了人,但我是了解她的,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可能伤人的,来老师,你们意研所,是可以给犯人做意识鉴定的对不对?可不可以再好好检查一下她,看她有没有被精神虐待的痕迹!”
她说着,激动得手抖,水都快洒了出来,白木青怕她烫着,又把水杯从她手里要了过去,操碎了心。
“您的意思是,当初喻其霖并不想嫁给魏立,而是你们让她嫁的?”来珺没回答周沛瑾的问题,而是淡淡反问。
周沛瑾一愣,由急躁转为犹豫,但不安之色始终盘旋在脸上。
“也不是,魏立虽然各方面条件都算绝佳,但其霖并没有像他一样痴狂,而是保持着理智,询问我们的意见,当时我和她爸,还有其雨,也就是她弟,就帮她分析,反正迟早会嫁人的,现在遇到过条件这么优秀的,而且对她还是一顶一地好,得抓住机会。她当时听了我们的意见,就同意了魏立的求婚。”
说完,她停了半晌,又自责了起来,“怪我怪我,当初没有好好考察魏立的人品,只见他打扮得像模像样,而且行为举止也挺礼貌,就放心地让其霖嫁了。”
来珺不假思索接了话:“你的感觉是对的,魏立确实有模有样,而且对谁都风度翩翩。”
这是冉佩瑶等一众好友对魏立的评价,冉佩瑶算是对魏立知根知底,连他最嗨最野的样子都见过,还能做出这样的评价,说明魏立确实人模人样,九年义务教育的基础非常扎实。
听她这么一说,周沛瑾的脸色越发难看,像被老干妈腌了的猪肝,又红又黑——在喻其霖和魏立之间,她一直坚信是魏立有问题,但现在连意识师都表示魏立是个正常人,那喻其霖的问题不就更大了吗?
来珺换了个姿势,直接挑明了问题所在:“阿姨,您对案情经过了解吗?”
“知道呀,警察告诉我,在青山宫当晚,魏立和其霖发生了冲突,其霖用刀连刺了魏立两刀,把他刺死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其霖你也了解过了,就是一普通的女孩,怎么可能正面冲突时,刺伤他一个大男人!?而且警方说,在案发前,喻其霖给魏立下了药,但是那是一种致幻的毒.品,其霖平时那么乖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
她说的这一点,还真的说到了点子上,这也是警方纠结的疑点:法医在魏立的尸体中,发现了致幻药,也就是案发当晚,有人给魏立下了药。让他精神兴奋、行为奔放。
在审讯中,喻其霖起先拒不承认,但在见了辩护律师后,就改了口供,开始交待,药是她放的,说是在小区楼栋里捡来的,当时包装是复方聚乙二醇,致腹泻的药,想报复魏立,便下在了他水杯里,但是没想到是毒.品。
这药一查出来,可就了不得了,因为鉴定组分析了它的成分,确认是一种新型毒.品,目前能经手这种致幻剂的,肯定是资深的贩.毒网络。根据喻其霖的交代,小区楼栋里疑似有瘾君子,缉毒小组便将整个大楼查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完全没有毒.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