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275)
使人觉得遥远的不是度日如年的时间,而是那么一件难以挽回的事和人。
宁一卿静了静,反倒温和地宽慰秦拾意,眉目悲悯仿佛度厄度难的神女。
“人生来孤独,世俗的圆满或是残缺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唯有自己的心能感受到痛苦与否。”
“你现在能看得开,因为还未成为这样悲剧故事中的人,可我见过你悲痛欲绝的样子,”秦拾意第一次用锐利且冰冷的审视目光看向宁一卿,“你连死亡都无法面对,更何况失去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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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叶市,洛悬自己的工作室灯火明亮,木料的香气中弥漫出淡淡的酒味,混在一起时,意外地有着令人上瘾的气息。
宁一卿和洛悬约好的,在学习雕刻的周六晚上,买好材料工具一起调酒。
椰子油浸在朗姆酒里,宁一卿熟练地把橙皮脱水,再用香料机打碎。
洛悬靠在座椅上,喝着蜂蜜班兰茶配烤芝麻,手里拿着菠萝叶捏来捏去。
她看着宁一卿做一份叫火焰橙油的鸡尾酒,青柠榨汁,橙皮甜酒,绝对柠檬伏特加,再加上蔓越莓,在调酒瓶中快速捣三十下。
“小悬,要不要喝?”宁一卿将酒液倒入准备好的高脚短饮杯里。
“不了,看你调一次酒就够了,再尝的话,就太多了,”洛悬漫不经心地摩挲旁边的古典杯,冰块在威士忌里来回碰撞。
“为什么会多?”宁一卿心里的预感并不太好。
洛悬摇摇头,但笑不语。
女人阖垂眼眸许久,终于出声打破这难忍的空寂,“我昨天梦见你对我说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
洛悬开怀愉悦地笑,语气和口吻十分认真:“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的确想过那么一瞬。”
“其实,”宁一卿斟酌着用词,犹豫半天,还是选取了最直接的说法,“我妈妈说想见一见你。”
洛悬眉心立马紧拧,她和宁一卿结婚时,妈妈都没出现,现在这个时候要见自己,里面的重要意思不言而喻。
“你妈妈?”她调笑着问,眼眸深处却是深深的忧愁,“宁一卿,进度这么快啊,这是要见家长吗?”
“不是,”宁一卿故作轻松的口吻,殊不知握紧的纤指出卖了她的紧张,“妈妈她只是想和你闲聊,不是那么正式的邀约。就像朋友一样见面吃顿饭。”
“这样啊,”洛悬漂亮的眼瞳明亮清澈,透出决绝的味道,“但我认为和你妈妈见面的主意并不是很好。”
“为什么?”宁一卿的心高高悬起,她很怕,自从秦拾意和她有目的地聊过后,她变得越来越害怕。
怕她的爱情夜长梦多。
她怕她求来的只有一场欢.爱,一场尽兴。
洛悬从高脚凳上站起来,走到门边,望着夜色沉沉的街景。
她们之间的距离倏尔拉远,像隔着山川湖海,中间袭来凛冰的冷意。
像一种徒生的变故,又似乎是不幸隐于暗处蛰伏已久。
“因为你紧张吗?”她不动声色地问,心脏狂跳,并且希冀是这个答案,但不好的预感如潮湿阴暗处的青苔生发,越来越强烈。
紧接着,她又近乎慌张地自说自话,“我妈妈,虽然是个不靠谱的人,但算是我们家有人情味些的人,至少比我有人情味。”
“我还有木雕和比赛要参加,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关系,某个下午的一两个小时就行,就当兜风散心。”宁一卿无动于衷,狭长眼眸满是执著。
女人的执著接近于疯魔,如果洛悬这个时候回首,就看清绝色姿容的女人将唇瓣咬得死紧,金发些许凌乱,银色镜片后的眼睛发红,堕落无序。
但洛悬仍然遥遥眺望月光,像面对无人观赏的舞台进行自述。
“不,不是紧张,而是没有必要。”
女人怔怔地凝着女生纤薄背影,喃喃低语:“没有必要么,为什么?”
“宁一卿,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有病,我寿数不永的吗?这就是没有必要的理由,”洛悬终于转过身来,认真地看向女人,“你以前都懂得见好就收,怎么现在变笨了?”
宁一卿不笨,甚至有些过分聪明灵慧,所以那般凉薄。
她几乎一瞬间明白为什么秦拾意会邀请她去山间别墅,又和她聊那么多事无巨细的细枝末节,甚至谈的问题在她看来,有些越界有些冒犯。
是洛悬拜托秦拾意的吧,希望通过旁人的劝解,举例子讲道理,让自己这个寡情薄义的冷血动物继续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