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170)
遥遥望去,桌上热茶袅袅,显然人刚走不远。
“沈小姐开的是情侣温泉,只允许她们两人进入,因为有……有表白的需要,”侍应生迫于威势,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比如我们这款冰淇淋蛋糕里面藏着戒指,是我们的特色服务。”
“藏着戒指?”宁一卿将手里的金色怀表开开合合,显然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是的,沈小姐让我们特别准备的,应该是要用在重要的人身上。”
侍应生低着头,偶尔偷瞟女人一眼,又赶快收回了视线,实在是这一刻原本还算温和的女人,周身骤然冰冷下去,令人紧张得快要灵魂出窍。
手机在这一刻响起,宁一卿接通。
“一卿,在做什么呢?”秦拾意的声音懒洋洋的。
“你应该在在休假吧?”宁一卿不咸不淡地回答。
“我心情不好嘛,你不要扣我的工资,我还要养老婆的,但是老婆跑了,我好苦啊,怎么办?跟你学一学拍星轨怎么样?”
“很麻烦,要远离城市,无风无云无月的夜晚,也不能睡觉,要定时拍摄,经常检查,”宁一卿心不在焉地回复。
“你还挺浪漫。”
“我挂断了,有事。”
宁一卿挂掉电话,无声地苦笑,和那个人在一起才浪漫,不然漫天星光又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她有了时间,却没了人。
洛悬的离开是她的星河垂暮,从此她的夜空没有了光。她无数次在深夜徜徉踏着幽步遍寻不见星星。
薄雨打叶,泠泠作响,洛悬背着包,在这边转了好大一圈,才往后面的温泉行去,一抬眼就看见细雨微濛中,孤身站立的女人。
女人似乎是匆匆赶来的,风尘仆仆,齐整清洁的白色正装衬衫,扣得一丝不苟,唯有黑色的皮质袖箍有点松,软软地落在手腕间,将雪青色佛珠掩落于尘雾之间。
与她整个人的内敛工整极为不符。
“宁总,是你特意来给我送落下的东西?”洛悬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说,“拾金不昧?”
女人在秋雨里,双指捻着一根细白的烟,竭力隐忍的淡然神色如海岛迷雾般,是一种缥缈高亢,难以捕捉的美,莫名有了难以形容的献祭感。
“小悬,你的绿松石袖扣,那天掉在庄园里了,”宁一卿吐字很慢,像是为这蹩脚的借口感到难堪。
“谢谢,宁总,我回去后还找了很久,”见宁一卿站在原地不动,洛悬又问道,“还有事吗?”
“沈芊尔不是好人,”宁一卿双眼失焦,烟尾艰难地对准火苗,却怎么也点不燃烟。
洛悬轻声哼笑,拿过女人指.尖的烟,轻松地滑动砂轮,“啪”点燃细烟。
火星在绵绵细雨中明灭闪烁,少女修.长指骨夹着烟,望向双目迷蒙的女人,心底有些感到几分涩感,像是遇见破碎的琉璃灯火。
这一场雨,倒像是初恋时会下的雨。
让渡的火,点燃的烟,宁一卿感受到漫进唇瓣的温度,属于洛悬长指的温度,自己曾经熟悉的,深切体验过。
“你就是好人了?”洛悬长睫沾湿,刻意移开视线投向院落里的杏花。
院落里安静了,只有小雨沥沥的轻响。
大概是等得太久的关系,女人疏冷清雅的面孔湿漉漉的,肌肤薄得几乎停不住一丝细雨,鼻尖、脸颊、眼睛都染上胭脂色。
“我也不是。”
洛悬还是第一次听见女人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委屈中带着哀求的无奈。
宁一卿眼睛没有焦点,却如同湿淋淋的鹿,仓皇的,孤注一掷的,“星星,别去,求你别去见她。”
第46章
清澈雨水融入落满杏花的溪水, 使得她们仿佛站在充满花香的长堤边。
远远地看去,两人保持着良好的社交距离, 清冷与无邪的干净交织, 像极了文艺电影的唯美一幕。
“宁总,你很奇怪,是以什么立场来劝我别过去的?”洛悬抬起头, 她的眼睑很薄,整个人仿佛融进雨雾里,看不真切, “我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你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劝解我吧?”
以什么立场?宁一卿缓了一缓, 低声说道:
“沈芊尔她不是一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至少概率很低。她不是能和你相配的良人。”
她表面上用最冠冕堂皇的借口, 背地里是最难以启齿的情。
“那谁是我最良人?”洛悬无所谓地问道, 眼里闪着戏谑不耐的微光。
“反正不是沈芊尔, ”宁一卿的眼睫被雨水濡湿成墨色光影, 如水墨画般雅致美丽, 她说话的语气倔强得像个不服输的小孩,“她对待感情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