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208)
她双眼红红的看着大爷,因为天气冷,小巧的鼻尖也冻得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大爷自己家里也有小孙女,被她这样看的心都软了:“唉,好吧,既然你有票……”
季童已经吸着鼻子笑着在双肩包里翻票了,往大爷手里一塞,拔腿就往场馆里面跑。
大爷:“你跑那么急干什么?别摔了!”
他低头一看:“你给我的这不是一张白纸吗?!”
他想去追,然而那个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已经拼命的挥动着双臂跑远了,拼尽全身力气推动场馆那扇厚重的门,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大爷喃喃自语:“看来她是真的很想看啊。”
放过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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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季童哪里有票呢。
她连沈含烟的名字都不敢想,更没有见沈含烟的勇气。
直到莫春丽问她:“在国内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她发现她内心真正想做的事只有一件——跟沈含烟告别。
迫切想要与沈含烟告别的愿望,和不能见沈含烟的痛苦,在季童心里无限拉扯。
就在她犹豫期间,沈含烟那场演讲的票早已抢光了。
其实大家都是冲着沈含烟去的,像沈含烟这种有颜有才有技术的高岭之花,无论自己如何低调,早已不知圈了多少粉。
季童甚至觉得说她是现在国内最火的大学生都不为过。
那样的沈含烟曾一度属于她,然而在往后更漫长的人生里,却已永久的不属于她了。
一想到这里,季童心里就下起茫茫的大雪,雪片刀子一样割在心上最嫩的那块肉,让她丧失了所有见沈含烟的勇气。
直到今天,她默默打车来了场馆附近,还钻进那家难吃得要死的汉堡店里,骗自己说:我是来吃汉堡的。
直到现在,她终于钻进了演讲厅,突然暖烘烘的暖气,跟刚才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出了一脊背的汗。
原来第一个演讲的人,就是沈含烟啊。
全场座无虚席,季童默默站在最后。
所有的灯光都打在沈含烟身上,她是一个藏在黑暗里的影子。
沈含烟变了。
季童心里再次清晰的涌现出了这个感觉。
沈含烟不再是那个穿着起球的T恤、梳着简单的马尾、躲在季家三楼书房拼命学习的女大学生了。
那时的沈含烟是一颗蒙尘的珍珠,而到了现在,沈含烟是一朵烟花了。
四周的黑暗都化作她的陪衬,唯有她灼灼盛放,是全场唯一的焦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季童忽然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呢?烟花那么短暂。
沈含烟是凭自己的实力,要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她起点那么低,其他女生天生就有的东西,她要拼命踮着脚去够,可她从不哀怨也从不叫苦,一张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做到。
因为她是沈含烟。
即便心里这样为沈含烟高兴着,季童站在一片黑暗中,还是被光亮中的沈含烟刺痛了双眼。
因为沈含烟变了。
她剪裁得宜的西装,她丝缎光滑的衬衫,她微微做卷了一点发尾的黑发,她淡淡的一点眼妆和模拟天然好气色的口红。
她对着话筒说着一些季童听不懂的话,那么自信。
季童脊背上的汗逐渐化为了一根根细密的刺,扎在她背上,沁出无色的血珠,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有多痛。
她顶着背上的那股刺痛,几乎是落荒而逃。
门口看门的大爷被这横冲直撞而来的身影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她后:“哎小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是假装有票好不容易才混进去的么?不是很想看么?
季童闷头冲在雪地中,悲哀的想——
原来时间真的是很残酷的东西。
原来沈含烟在和她分开的日子里,已经走得这么这么远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想沈含烟了。
那,沈含烟偶尔还会想起她么?缅怀的,还是厌恶的?
可能连想都不愿再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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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烟从台上下来的时候,一个短发女生冲她笑:“很精彩啊。”
这次演讲由邶城的大学生协会主办,所以工作人员大多是在校大学生和研究生,负责沈含烟的这位研二。
沈含烟:“谢谢,辛苦你了。”
她把手里的演讲稿交给短发女生存档。
短发女生笑着接过:“就是没想到你在台上会打了一个磕巴,排练的时候可是一次都没有过,还是紧张了?”
沈含烟点点头。
短发女生:“哇你也会紧张啊,我还以为凭你的实力和性格肯定不会紧张呢。”
沈含烟笑笑:“为什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