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瀑+番外(290)
明辞一听到窃/听器,便想问问他也发现那种小东西了吗,但牧由却像是担心她会说错什么,抢先一步开口道:“大胡子是你们义军的人吧?”
“大胡子?哦,你说今天去闹事的家伙吗,”恩戈布对这个新绰号有点不适应,“是的,他在总部那边和我的职位差不多,这次屯驻在诺克顿外围的军队就是我和他一人领导一支的。”
“也就是说,”明辞也把注意力放到这件事上,“你们义军现在分成了两支部队?”
“也不能这么算……应该说是两个同编制等级的方面军……”恩戈布越说越没有底气,渐渐地还是向事实妥协了,“呃……好吧,至少现在确实是各干各的,不过我们会尽快完成队伍的整合工作……”
“我觉得我们没有时间留给你们整合,今天的事情已经能说明太多问题了,”牧由严肃地与恩戈布对视,“为了防止叛军继续渗透,我们需要对义军目前的立场有一定的了解。”
“……可以,这种事情当然可以,”恩戈布机械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个问题要从几年前讲起了。”
“又要开始听故事了吗?”明辞从门口拎进一个大茶壶。
“姑且算是吧……当年,我们在成功组建了义军后,并未对后续的发展有过太多考量,对于组建什么样的队伍也并不清楚,只是当时的大部分人都渴望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没有战争与压迫的世界,我们就把它作为了义军的终极目标。”
“所以出于这个愿望,你们才选择了工团?”
恩戈布看了牧由一眼,承认道:“对于这群朴素的人来说,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符合目标的选择,用地方工团代替了政府,在看起来可以消除很多弊端,但新的问题很快就接踵而至了。”
“为了围剿我们,原本用于地方自卫的小型兵团很快就被集结起来,他们足足有几十万人,将我们围困在西北角的荒地上无法脱身,我们渴望予以他们反击,但现实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我们没有那个能力。”
“因为缺乏自上而下的调度与管理,各个地方的工厂很难配合起来为我们生产大型武器;而普遍教育水平低下,则让大家出现了素质参次不齐的问题,他们也拒绝进行思想上的改变,认为工团就只是用来维护工人的东西。”
“而且平等的会议也开始出现‘多数人□□’的现象,原本团结的队伍开始分割出大大小小的小团体,面对这场危机,他们更倾向于内部攻伐而非一致对外……最终,混乱毁灭了我们,在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后,我们才带着大家逃离了那里。”
“而后,随着瓦德前线逐渐吃紧,原本对抗我们的地方兵团也被派往了边境,这次的喘息让我们的势力再次壮大了起来,但发展也掩藏了原本的问题,它依然存在——以一种更隐秘的形式。”
“我想改变这一切。”
“于是我联合了一部分同样想改变的高层,试图对义军进行有组织的改革,而这却遭到了以大胡子为首的另一派人的阻拦——他们同样注意到了内部的问题,但他们却认为它来自于我们的改变,是变革让义军脱离了原本的道路。”
“我们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巨大争执,尽管为了维护义军的稳定,双方都没有人选择公开指责对方,但分裂的萌芽却早已变得根深蒂固……我们带走了各自的支持者,去到不同的地方发展,并借机寻找蜕变的出路。”
“但这种分散的行为无疑进一步加剧了思想的分化,当我们因为诺克顿的事情而再次聚到一起时,早已是形同陌路的熟人而已,可因为义军的名号没有也不能分裂,我们又不得不保持着如今这种貌合神离的局面,直到……现在。”
恩戈布停止了他的叙述,他沉默地低下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而牧由和明辞也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们对视了几秒,也同样想不出该如何接他的话。
寂静延续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牧由再也耐不住这种沉寂,拉着明辞站了起来,“恩戈布,多谢你告诉了我们这些事情,我为我之前的偏见道歉。”
“不,没必要……”恩戈布很勉强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本来就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没事,那个地方都一样,至少你们还保有改变世界的想法,这就已经比今天会上的那些人好太多了,”牧由伸出手,把恩戈布扶到了床上,“但关于后续的事情,我还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你先休息吧。”
不等恩戈布做出回复,牧由就先一步走出了房间的门口,明辞也只好关切地替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匆匆地跟着牧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