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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时间能倒流(11)

作者:淮拾 阅读记录

阿青好奇地往身旁看去,那鬼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寸步不离地跟着,也不言语,黑衣仍旧盖着眼睛,如小说中所说那般的高傲与冷漠。

似是感受到她的眼神,黑白疑惑地抬了头,眼看着帽子将往下滑落,她伸出手拉了拉。五指苍白纤细,没有血色,泛着寒光。

阿青这才收回视线,朝发出声响处走去。

还是无休无止的争吵,不知缘由,拉扯着昼夜的分隔线,无端地从黑夜移至白天。

阿青进到房屋里时,心一惊,下意识地上前,妄想分离絮哥握住兰姐肩膀的手。

然后望着穿梭过去的手心,空间的差距被放大镜照着,倏然被放到眼前,让你细细审视。她看见了,手心的空空如也,像是丢失了自己。

下一秒,她又看见,絮哥的手渐渐缩紧,手臂伸直,稍稍一用力,兰姐就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半步。

两人之间隔出了一条小溪,潺潺河水流淌在中间,溪中怪石嶙峋。而兰姐身后,矗立着约两米高的木制柜子。

不远,恰好是兰姐后退一步的距离。

絮哥的瞳孔骤然放大,眉毛被无形的手拉扯着向上,他疾步往前。用右手,还是用那只手,垫在兰姐的脑后。

脱口而出的话语可以被有心人刻意纂改,下意识的动作却骗不得人。

抬手的动作,像挡住前方所有奔涌袭来的浪潮,也像在挽回与缝合以往裁剪得破旧不堪的温馨。

那一刻,四海潮生,万物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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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白

她叫黑白,是黑白无常的黑,是黑白无常的白,也是黑白无常。

她记不清自己原本叫什么了,只是众鬼这般称呼,也不妨直接将其纳为自己的名字。

可是啊,普通鬼差的她,竟也会莫名多了些流言蜚语。其中最离谱的一条,莫过于黑白无常是两个人。

简直是胡闹。

除此之外,那些鬼一见到她,总会有一些打趣:“黑啊,你的白什么时候才来?”

黑白闻此,只会瞅那说闲话的人一眼,懒得开口辩解,也懒得同不识趣的鬼争论。

阎王大人似乎看中她这一点。将她连升三级官,奖赏到人界为游魂指点迷津。这是阎王府所有人都羡慕的差事,与鲜活的生命和鲜明的个性接触,令所有鬼向往。

于是没人再打趣黑白,反而隔三差五送些小玩意儿到她桌上。可它们的命运轻易被黑白拿捏,这样的行为最后被她一箱子丢到忘川河中而告终。

于是又有了新的传闻,黑白不尽鬼情,无常得很。

黑白坐实了这个传闻,众鬼辨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能靠只言片语揣测黑白大抵是真的无情。

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孟婆,在倒汤时碰上她出外务,都会劝上那么一两句:“无常啊,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平日里别总绷着一张脸,多笑笑好啊。”

于是黑白会立刻咧开嘴角,献上一个看似真情实感的笑意,孟婆满足地点头后,才肯放她离开。

黑白习惯独自一人走在两界交织的道上,衣角也偶尔会沾染彼岸花的味道。可自从体验到人间的精彩纷呈,黑白就爱上了丁香的华贵、木兰的优雅、玫瑰的娇艳,还有许多她不知名的花。

这是与冥界众生无法诉说的绝美。

她走过山河万里,跨过时间长廊,见证兴衰成败,却是头一回见到有姑娘躺在户外长椅朗诵。

也不知这用词贴不贴切。

那姑娘双手捏着几页纸,将其中的字吞到腹中细细揣摩,又口齿清晰地一字不落吐出。风一吹,平缓的语调被迫拐了几个弯,凝聚的语句轻易就散了。

再匆匆行走的路人也会不自主地投注几分诧异的目光,这些目光就像他人的信息传递,每次接收到这些无理由的信息,她也会悄悄将语调降低几个度。

以这个姿势躺久了,她就会甩甩拿纸的胳膊,起身坐一阵,然后换一头重新躺下。

口中的呢喃却从未停止。

黑白静默地站在一旁,即便知道他人看不见自己的存在,仍是屏住呼吸,生怕这温馨的氛围轻易就被自己的鬼气吹散了。

她看到长椅上的姑娘突然眼眸一亮,似是一刹那涵盖了山河壮丽,又包容了万象星河。她站起身,朝向她缓缓走来的姑娘飞奔过去。

那个姑娘轻轻搂住她的腰,温柔地叫她:“阿青。”

黑白没法用言语形容初闻此名字的感受,她闲杂时曾在人间的话本上看过: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日暮酒杯淡饭,一半一半。

不知其意,但想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被唤作“阿青”的姑娘仍会来这长椅,黑白不知她在此朗诵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会因这日复一日的行为悄然滋生隐秘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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