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爱情和流浪/春光长盛+番外(99)
她站起身,正要离开,一只热乎乎的手却又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了她。
徐影春不知道怎么说,但这都闹成了这样,再装聋作哑、不明不白下去,更不是办法。
林白没有追问她,可是这份沉默让她更不安。如果现在不说,再拖下去,她可能就更没有勇气说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骨子里是怯懦,她一点都不勇敢。
“我母亲刚刚说的……是真的。”
“是。”徐影春闭了闭眼,终于视死如归一般承认,在话出口的时候就自己判了自己无期徒刑,她轻轻地说,“我是喜欢你。”
都说了出来,她索性一次说个够,就当作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能够宣泄透露自己情绪的机会,浓密的眼睫垂下,盖住情绪,也避开林白的目光,她说:“不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止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从很早以前就是……”
“你那天问我是不是不想你谈恋爱,是,我不想你谈恋爱,最好一辈子都不要。除非是和我在一起。”也许是过热的温度让脑子烧成一锅浆糊,那些难以启齿的念头突然就一股脑儿地被倒了出来,不再瞻前顾后地思虑是不是应该说,有没有立场说,“我很自私吧?”
她抬起眼来,和林白的视线轻轻一碰,对方的眸子里清澈一片,让她更觉得有这种念头的人只有她一个,越发难堪。
听了这番话,林白垂眸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她张了张口,突然变得哑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姐觉得我……恶心吗?”
她的声音还哑着,闷闷的,又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出这种话,像是往自己心里捅,也往人心里捅。
这回林白没再沉默,回答了:“怎么可能。”她伸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听徐影春那沙哑的声音难受,“别说话了。我去给你买药,别胡思乱想,睡一觉,养养精神。”
徐影春看着她走出卧室,动作如常温柔地带上门,又过了一会儿,玄关处远远地传来一声响,闭了闭眼。
身体的高热让她的思绪也如同被放在火上烤,刚刚积攒的那一丁点勇气像是漏气的气球,一点一点地被放跑,一点一点地泄气,她忽然很害怕。
害怕林白回来之后她该怎么面对,害怕她是照顾生病的病人才将这事按下不提,等她病好了,终于还是要说清。她甚至开始害怕病好了。
越想越不安,她起身掀起被子,随手抓起一件衣服给自己套上,也跌跌撞撞、动作不稳地出门了。
林白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装着药盒的塑料袋,脸上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经过刚才那么一场毫无预兆的闹剧,她还没理清头绪,又被徐影春的话撞得胸口发疼。
有些意外,没想好怎么应对,此刻到底说什么才是最好最适合的,可是看到徐影春那生病又委屈的模样的时候,她只能先让她好好养病。
有天大的事,都等病好了再说。
她说自己自私,说自己恶心,好像怎么能让自己难过怎么说,非要把自己往坏处说,林白知道不是那样的。
她想了一路,终于在万般难以捉摸的纷乱思绪之中捉到一点头绪,可是当她回到房子,推开门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刚才想好的那番说辞没能派上用场。
“……小春?”
被子掀开一半,温度还在,人却没了,其他房间也都空空荡荡,没找见人。林白垂眸看着那床上凌乱的样子,可以想见当时那人是多么匆忙慌乱。
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第45章 关系
林白一连三四天都没有见到徐影春。
她应该是故意躲她,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林白听见手机里传来忙音,垂眸按下挂断键,心道,还是因为那天的事。
是又怎么样呢?自私又怎么样?恶心又怎么样?
说到底,她还是她,只要是她,什么样都行。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样她没有见过?
但现在,那个人变成了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不再跟她坦诚以对了。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捂着的秘密。
直到第五天,徐影春仍旧没有回来,林白去了她的纹身店,却发现她不在,店也关门歇户,没有营业。
她总不可能回崇德里的家那边,那还能去哪儿?林白打电话给邵知寒,问徐影春有没有去她小姨的店开房间住。
邵知寒十分纳闷:你们不是住一起么?怎么问起我来了?她明明有自己的房子,干嘛要出来住旅馆?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更何况这其中的曲折也不好跟她说清道明,林白只说了句:你帮我问问就是。
邵知寒去问了,结果当然是没有。林白作罢,她也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找遍姑河的每一家旅馆,她觉得也许徐影春需要时间,于是她给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