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我不知道。”
骆三鹊站起身往靠在墙上的木柜走去,翻了好几个抽屉才拿到东西朝我走来,说道:“是这样的吗?”她展开手心,手心里是一块玉塞,玉里边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有些渗人。
我频频点头,说道:“挺像。”我忽然明白过来那眼球般的玉究竟是怎么回事。葛洪的《抱朴子》中有提“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古人信此,会将玉塞入亡者九窍中,除此之外还有玉握和玉唅,如果使用正当,会是辟邪通灵的东西,没想到它竟然还能镇魂。我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个东西需要拿回来吗?”
骆三鹊摇头:“没有必要了。”
之后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出去后便见孔小小躺在椅子上又睡着了,这时候要是有贼进来把东西拿光了她也不会知道。
离开骆三鹊的店后,我忽然头疼起来,心想我要怎样把褚慈丢的那一魄拿回来,难道还要过一次阴吗。
褚慈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我回头看了好几眼,她才轻轻拽了一下我的手,说道:“我丢了一魄?”
我沉默着不敢说实话,我怕我说出来她会害怕,况且她还是因为我才丢了那一魄的。
褚慈却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了。”她垂下眼帘让人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
我想抱住她,可却听到她小声说了一句:“没关系的。”我只好牵稳她的手,带着她走到对街。她自小便这样什么都一个人受着,不曾与我说过任何心事,让人以为她似乎什么也不怕,是可以依赖的。
狭窄的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小孩在街头嬉笑大脑着,车辆一鸣喇叭他们便一哄而散,哈哈大笑着跑开了,他们看着似乎与我和褚慈分开时一样的年纪,可那时候我们却与他们截然不同,连安宁都不敢奢求。
那时候姑姑刚过世,她夫家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事情邪门的很,似乎与她一直捣鼓着的东西有关,于是他们便把那骨灰盅放了起来,打算挑个日子拿去砸了。
我和褚慈对那骨灰盅知道的也不多,怕惹来祸端从而不敢多说,他们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两个人从白天到夜里都怕得很。
在我爹和姑姑去世之后再没有人照看我们,姑姑夫家见我们可怜,便想着把我们带回去先照看一阵。
那日姑丈带着表哥和我们到村上找一位神婆,因为到村上时太晚了,我们便去镇上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因为手头并不宽裕,所以四个人住在了一间房里。
姑丈似乎是嫌弃我们太过晦气,一直不太肯跟我们说话,还给我们一口饭吃已经是仁至义尽。我和褚慈心里不快,便两个人牵着在宾馆外边走,等到街上几乎没有人了才回去。
房间的门没有关上,我推开门时隐隐有些不安,抬头便猛地看见白床单上两具看不出面目的干尸,他们肌肉干瘪像是只留下骨头一样,如同被风干的肉料,而原本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骨灰盅不知何时滚落到了地上。
我屏住了呼吸,被吓得浑身都是冷汗,动也不敢动,是褚慈回头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带出了宾馆。
后来警/察来后说这两人身体里的血都被抽干了,他们对此束手无策,连人是什么死的都验不出来,问我们什么我们都说不出来。
后来那个镇子里的人谣传镇里住了妖精,专吸人的阳气,老少不拒。那些人嘻嘻哈哈的,就当听了个笑话。我和褚慈却因此夜不能眠,带着那个害人性命的骨灰盅回到了老家,我们想砸了这骨灰盅,却怎么也砸不破,它就像是吃饱喝足后睡着了一般,后来竟什么也没再发生,跟着我直到前段时间被盗。
***
我边想着旧时的事边走着,忽然被褚慈猛地拽向一边,我回过神来看见一个小孩踩着脚踏车从一旁经过。我握了握手,那掌心里不知何时竟布满了汗。
褚慈问道:“怎么了?”
我看向她那如墨的双眼,恍惚分不清她究竟有没有失忆。我摇头说道:“没什么。”
第42章 花树枯败
这几日我查阅了很多书籍, 还问了老一辈的人该如何找回丢失的一魄,可是大多都是胡编乱造的,并没有什么依据, 我有点沮丧, 把以前爹留给我的书重新翻了两遍, 也依旧没有线索。
褚慈像是不在意似的,我急得眼都红了, 她在一旁轻描淡写般说:“找不回来就算了。”
我说:“那怎么行。”我自个琢磨了很久, 然后等到天黑之后, 我才到房间里翻出了个上了棕色漆的小坛子, 那坛子上用瘦金体写了一圈字,坛口下还画了一圈黑色的花纹, 可以将魂魄暂时收入其中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