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了,我心道。随即我放开手下那人朝殷仲走去,在步入七煞锁魂的那一刻我只觉灵魂像被撕裂一般疼痛,我把闫小燕半拖半抱地带到魂阵之外,然后一转头便看见褚慈进了阵里与殷仲抢铜镜。
那七煞竟分不清阵主与被囚之魂,接连着扑到褚慈身上撕咬着,褚慈抬手行诀,驱使着七煞困住殷仲。
殷仲四肢皆被咬住,却哑声大笑起来:“小姑娘,你这魂魄不齐,连你的七煞都不认你,以后怕是要倒大霉。”
褚慈夺走了殷仲手里的铜镜,她一转身便将铜镜扔向了我,我连忙张开双臂将那铜镜接住。
殷仲朝我看了过来,那苍老的面目像是在哪里见过,我怔愣了一瞬,忽然脸侧微痛,我斜眼看去,只见一把刀从身后刺了过来,是闫小燕撞开了那个人的手。
我转身想将那人制住,却见蝎子已经爬满了他的左腿。那人惨叫着甩动着腿,蝎子却紧紧攀着他。我连忙带着闫小燕离远了一些,可滑落下来的沙子越来越多,已经快ʟᴇxɪ要漫过脚背了。
闫小燕捂着手腕,血从指缝间流出,她小声抽泣着,虚弱地说道:“我有点怕。”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殷仲鞋尖点上闫小燕留下的未干涸的血迹,看似在躲着七煞,实则是在地上不经意地画上了几笔,那一大片暗红的符文一闪而逝,褚慈被反制在阵里。
褚慈头发散乱地披着,手臂被阴煞划出了几道血痕,脖颈像是被扼住一般难以呼吸。
“你要学的还多着。”殷仲声音沙哑地说道。
褚慈急促地呼吸着,缓缓从身后摸出了一块金色的物件,猛地按在了殷仲额头之上。
殷仲顿时睁大了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褚慈的手,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视的速度慢慢变化着,肤色渐渐褪去,最后变成了一具无脸木傀儡。
褚慈收回手,拿着那块阴牌喘息着退出那凶恶之阵,而后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我怔怔看着阵里的木傀儡,心道,这殷仲是个假的?
一只只黑蝎子朝我们爬了过来,我抱紧怀里的铜镜,内心忽然萌生一个想法,我手指颤抖地抠开了脸上的刀痕,然后将血抹在了铜镜上。
那如蒙了一层雾气般的镜面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洞顶上一群燕子欢叫着飞过,它们将一块沉甸甸的鬼兵虎符扔了下来。
我爬过去捡起那物件,忽然想起《诗经》中似乎有提及“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第30章 又见曲木
入手冰凉。
我用手描摹着这鬼兵虎符上的纹理和边角, 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身旁闫小燕已不省人事,而褚慈也像是受了伤。
沙子在脚边越堆越多, 通体漆黑的蝎子从沙里钻了出来, 缓缓将我们包围起来。
那些被蝎子蛰了的人嘴唇发紫的倒在一边, 伤口红肿不堪,想来是中了剧毒。
我不敢细想再过一会入口是否会被沙子堵住, 又或者我们被黑蝎拦住, 根本就走不出去。
褚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 声音也若游丝一般:“走!”她扯下殷仲所占的那具无脸木傀儡身上套着的外套后便朝我走来。
我抱着铜镜和鬼兵虎符抬头看她,怔愣着被拉了起来, 我晃了一下才站稳了脚, 然后看着褚慈把外套披在了闫小燕身上。
洞里玄鸟所含之珠渐渐恢复原样, 布满细纹的石珠不像是会发光一样,可黄沙与黑蝎仍在, 因中毒而倒地不起的四五个青年也不再睁开双目, 这一切都不可能是我虚构的梦境。
我和褚慈一左一右扶起闫小燕, 迈开腿在柔软的沙子上跑了起来, 周遭的蝎子密密麻麻地围向我们, 有些还钳住了我们的裤腿。
那些破碎的骨骸大多已被沙掩盖, 森然鬼火在角落处微微跳动着。
我们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条被割断的绳索, 我颤抖着手脱下自己和闫小燕身上的外套, 然后对褚慈说道:“我试试能不能绑上去。”
将两件外套绑在了一起, 然后便攀上近乎平滑的泥壁, 一个不谨慎便又滑落下去,上边留着一些前人挖出的浅坑, 正好可以把脚踩上去,我多次尝试了之后才能够到那半截绳子。
我手嘴并用,将绑在一起的外套系在绳子尾端,长度离褚慈和闫小燕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没有办法了。
我退了下去,心想先爬一段再借着绳子往上也行,可要带上闫小燕就有点难了。我朝褚慈摇头道:“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