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觉得背部满是冷汗,仿佛被拉扯进一个无底深渊。我对所有的一切毫不知情,起初也仅仅是想解开多年前的谜而已。
我看向了褚慈,而褚慈也在看我,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之后,褚慈才指着为首的名字说:“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为首的名字是“殷仲”。
“殷仲是什么人?”我问。
褚慈沉思了一会,朱唇翕动:“我以前见过他,最后一次见是在曼谷,那时候他是沈家的门客,后来听道上的人说,他被人下了降头,活不久了。之前我们所遇到的阵法都像是他布的,所以这次我去泰国,一是去探有关他的消息,二是找一块可以压制他的佛牌。”
我曾听说过南洋的降头之术,其中不乏有极诡秘阴毒的,更有人是以自身下降的。
顶上的厚石板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他们试图打开这个暗道。
褚慈回过神来,把那份资料折起放进了口袋中,手一握便熄了鬼火,说道:“走。”
我跟着褚慈在幽长的窄道里快步走着,衣物的摩擦声和脚步声回响着,我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在转角处,褚慈忽然说道:“我一直不信殷仲死了。我们父辈在收服骨灰盅里的鬼物时,我就在旁边,当时和他们抢的人就是殷仲。”
我呼吸一滞:“有没有可能,是殷仲害死了……”
“有。”褚慈不假思索。
我微微抿起唇,脚步一顿,回头望向了身后无尽的黑暗,只一眼又紧跟上了褚慈的脚步。
褚慈忽然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往后一甩便盖了我一脸,我抱着薄厚适宜的外套,问道:“给我?”
“穿上,别感冒了。”褚慈说道:“他们早下来过一次,在这里放了一些备用物品。”
我身上还套着潜水服,方才一直没觉得冷,听褚慈这么一说才打了个冷颤。我抱着还带着体温的外套,眼眶微微湿润了些,浑身竖起的利刺似乎都在此刻被抚平了。在把外套套上之后,我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褚慈冷哼了一声,说道:“抢虎符。”
第26章 仿造殷墟
我扯了扯袖口, 脚步不由慢了几分。我没说话,只是觉得单凭我们二人要拿到那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兴许是褚慈发觉了我有些抗拒,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说道:“你不想吗?”
我没说话, 仅仅是抿紧了唇。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终于看清了被远处几点幽光照亮的嶙峋白骨,同时也稍稍看清了身旁的事物。
褚慈慢慢缓下脚步, 轻声说道:“你要是不想去, 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等着我。”
我抓紧了外套的领口, 微微低下头,心乱如麻。我从来都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在被卷入此事后, 越是如同惊弓之鸟, 稍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惊忧半天。
褚慈叹了一声,然后轻拍了两下我的肩头, 说道:“你胆子还是这么小。”她朝来处看了一眼, 接着又道:“我给你找个地方待着, 等着我回来。”
我咬咬牙, 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两个人拿不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们还没有放弃, 你不想见见聂叔吗?”褚慈的声音冷冷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喉咙一紧, 眼眶发酸:“想。”
褚慈侧过身看向我, 双眼微微弯着, 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浅,她说道:“那就走吧, 别怕。”
我沉默了许久,终是点了头,就就像吃了一剂定心丸。
在阴冷的地道里走了许久,我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便见一个身着潜水服的高瘦女人,她的半个头颅如同被劈裂了一般,露出里面残破的组织,半张脸血肉腐败,露出底下星点被烧焦般的乌骨。
她身上没有半点生气,可是又没有鬼气,这是什么东西?
我走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紧了褚慈,褚慈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她的眼神从我身旁那魂体上扫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我说道:“你看不到吗?”
褚慈摇头。
我细想了一会大概知道是什么了,这地道里应该布了迷阵,只是褚慈体质特殊,再加上缺了一魄,这阵在她身上自然起不了作用。
片刻沉默之后,我们继续走入黑暗中,未过多久,身后忽然传来轰隆巨响,顶上沙尘随即簌簌落下犹如暴雨一般,是那些人炸开了暗门追过来了。
顾不得身旁还跟了个骇人的魂体,我和褚ʟᴇxɪ慈加快了脚步在狭窄的暗道里来回穿梭——我们走了数分钟之后才发觉我们遇上了鬼打墙。
我抚上粗砺的墙面,寒意似从指尖渗入,又浸入了血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