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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难容双绝艳(132)

作者:凤歌琴音 阅读记录

“你不是清楚谁做的么,回去同捕快说清楚。”萧白玉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容忍,她不想再为秦红药放任别人下毒手杀害三人而同她生气,也明白若不是自己拦着,就凭吴老爷辱骂自己那句,足够秦红药给他最痛苦的死法。但至少也要揪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毕竟那三人都是平民百姓,怎可不还他们一个公道。

秦红药却不让她去,拦着她的马头不放也不让路,脸上的调笑也淡了下来,强硬道:“不许去,那些人就是该死,那娼妓替我下了手,我感谢都来不及。”

原来秦红药识遍天下毒物,一瞧那蹄膀上五颜六色的小花便知是血底露,又隐隐闻见那娼妓身上的胭脂香味中混着水杨草的淡香,便识破了她下毒的手法。其实这两物本无毒,血底露只是一种用来调味的花,生长在高山,不易获得,一般人绝不会使用。而水杨草却是随处可见,经常掺杂在胭脂中调出淡香,但这两种植物混在一起却能产生立即毙命的剧毒。

想来那娼妓是将血底露混在菜中,装作饰品点缀菜色,又在身上涂了掺杂水杨草的胭脂,那三位老爷一吃一闻,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剧毒。即使官府再怎么查验,也不会在几人身上或是菜中查出一丝毒物的痕迹,估计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归做恶疾暴毙。

缰绳被秦红药拽在手中,萧白玉抢都抢不过来,马头也被她运功抵住,半分都不能前进。萧白玉见她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手指攥的越来越紧,声音拔高道:“性命怎可儿戏,你让开!”

“既有人想致他们于死地,必定是做了什么错事,算不得冤枉,你还管他做什么。”秦红药仗着她内力薄弱抗不过自己,硬是翻身上马同她共乘一匹,一手揽住她的腰免得她气急了直接跳下马去,另一手牵起自己的马匹,双腿一夹便往前而去。

拦在腰间的手臂似是铁打一般,萧白玉挣不开,面上彻底冷了下来,眸底都似结了一层寒霜,她扣在手臂上的手指都用上蛮力,却不能挪动分毫。明白秦红药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再管此事,而自己甚至连她的束缚都挣脱不出,想用力捶打她的手臂,却又下不了手,一时整颗心都被怒意包裹,不仅是对她的愤怒,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不甘和懊丧。

萧白玉几乎从牙关间挤出话来:“别人有没有过错难道是凭你一张嘴的么,那还要律法官府何用?”

秦红药的手臂被她扣得有些生疼,却还是嗤笑一声道:“官府?经过了姜家那事,你还信官府么,我看不仅是官府,连你们的朝廷都快要毁了。”

萧白玉再不想理她,只沉默着咀嚼吞咽自己的怒火,即使再怎么清楚秦红药的杀意都是因自己而起,但也无法原谅她如此草菅人命。秦红药受了她的怒气也是颇为不忿,明明自己已遵从她的意愿不亲自动手,都已经让那些人死的极为容易,若是落在自己手里,定要让他们悔极了祸从口中,自己的人怎能被别人辱骂。

瞧着萧白玉气急的模样,她也说不出什么告饶道歉的话来,只沉默的一路揽着她,直到离开桂州百里之外,才纵身跃到自己马上,还是一言不发只顾着赶路。两人心中都生着闷气,即使秦红药想要同她说些什么,但一对上她宛如寒潭的脸色,还是全都咽了下去,只能在心底暗暗骂一句,也不知是在骂她还是那几个平白惹她们生气的死人。

就连晚上入住客栈时萧白玉都要了两间房,明摆着是不愿多看她一眼,秦红药本还想着晚上一起用餐时逗上她几句,这事也差不多该翻篇了。却不想萧白玉直接在她面前甩上了门,她一张脸瞬间便阴沉到极点,直看着一旁引路的店小二都瑟瑟发起抖来,她们两人一进客栈时小二本还在上下打量着两人的身段,虽说顶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沉重阴冷的怒意弥漫而出,吓得他深埋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在房内的萧白玉听到旁边木门被咣的一声拍上,那力道连带着自己这扇门都摇晃震动起来,活像是要拍碎客栈的梁柱,一听便知隔壁那人也是气的不轻。萧白玉静默的坐在桌旁半晌,喷涌的怒火在这一路上的寂静中已经灰落下来,化作厚实严密的烟灰填在心底,反复在心中诘问着自己。

自己说着爱她怜她,再不把她当外人,是否就可以容忍她的所有行径,即便那行径同自己的意愿准则大相径庭,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否可以凭借着对她的爱意,就任由她随心所欲,说到底她的确是听了自己的话,并未亲下杀手,自己便原谅她这一回罢……

萧白玉冲动的站起身来,整整一个下午都未曾同秦红药说过一句话,她心底按捺的也极为辛苦。但手落在门栓上又迟疑了半晌,这般一次次容让下去,下一回她若是更加过分的话又该如何呢,继续退让放任她沾染更多的鲜血,自己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同她在一起。

搭在门栓上的手迟迟没有推门而出,最终还是顺着房门走到一侧的墙壁前,手掌轻轻抚在墙壁上,默默想着一墙之隔的那人在做什么,是沉着脸坐在桌边猛灌几口茶,还是恼怒的在房间里不断徘徊。这般想着心都有些痛了,一声长叹悄悄溢出唇间。

仅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内,秦红药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搭在床边,在漆黑的房内睁着眼漫无目的的瞧着屋顶。忽然耳畔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叹息,模模糊糊一闪而过,分不清是真切还是幻觉。她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这时谁的声音,猛地坐起身来,快走了几步贴在墙边侧耳倾听,并没有任何声响。

秦红药皱起眉,功力运转起来,耳力提到最高,隐约听到了一墙之隔的那人浅淡的呼吸声,离得极近,好像只有几步之遥。她不自禁的伸手搭在墙上,似是面前这堵墙已不再存在,伸出手就能触碰到那人,萧白玉也站在墙边么,她是否也在想着自己,是否也觉得长夜漫漫心无定所。

秦红药心中堆积的怒气都化成了烦躁,她就不信自己真的被萧白玉吃的死死的,难道她一时半会儿不理自己就会如此的心浮气躁么。秦红药倔脾气涌了上来,再不愿傻傻的站在墙边望眼欲穿,反身把自己摔到床上,拉起被子牢牢的蒙住了全身,偏要好好睡上一觉给她看。

时辰如垂暮老人般拄着拐杖蹒跚而过,时不时的停歇下来喘口气,好像久久都没有迈出那一步去。两人几乎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从漆黑走向破晓,从鱼肚白又一点点转为淡亮,到最后终于完全大亮时,秦红药已在床上躺僵了脊背,整整望了一夜的天色,萧白玉也坐在桌边缓了缓站了一夜有些酸麻的双腿,才戴起斗笠整好面纱,遮住了泛起血丝的通红双眸。

萧白玉推门而出时隔壁的房门也同时被推开,两人都忍不住对望了一眼,但面纱垂下都只能瞧见大概的轮廓。秦红药看了她一眼便极快的收回视线,免得让她发现自己疲惫的神情,被戳穿其实一夜没睡的事实,但余光瞥见她露出的边角侧脸,恍惚的想了一下她今天的脸色好像较之前更白一些。

马匹也在后院休息了一夜,看起来比她们这两个住在客栈中睡在床上的人还要精神许多,两人翻身跨上马,继续向北而去,她们已走了一大半的路程,越来越临近东北,扑面而来的寒风凌冽了许多。秦红药扫了身边的人几眼,萧白玉穿的还算厚实,再加上她现在体内至少有一层内力护体,应是不会觉得冷。

在疾奔的马上寒风嗖嗖的从衣襟中灌入,秦红药习惯性的想拉紧自己的披风,手一探到脖颈前却探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早上出房门前看着那萧白玉赠与她的披风就气不打一出来,团了几团塞回了包裹中,难怪背后总是袭来阵阵寒意。不过她都感觉到寒冷,萧白玉那边应更加严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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