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些?”
“啊,是……”她挠挠头,支吾地转移话题,“姐姐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沈晚清也没追着她问,麻药的劲儿还没有全退,沈晚清没暂时感觉不到疼,只不过腰腹都被纱布缠着,她有种即将被制成木乃伊的感觉。
见陆知夏满脸的心疼,沈晚清直言道:“说实话,我现在轻松了些。”
那件事,一直压在心头,她认为怎么弥补都不够。
“不管她怎么想,我真的已经用尽所有我能想到的方式,去弥补她。”沈晚清垂眸,无奈地笑道:“可惜,人都是这样吧,都希望对方用自己的喜欢方式来。”
颜梦回喜欢的方式,是用爱情,可也唯独是爱情,无法假装,尤其要装一辈子。
“颜梦回只想她自己,”陆知夏也不否认她的偏心,她爱沈晚清,那晚换了是她,她一定义无反顾救人,她更不需要沈晚清的弥补,“她不曾想过,这件事给你带来的影响有多大,她确实受伤,但她替你受伤,以及你知道有人要对你下死手这件事,都让你更加痛苦。”
沈晚清微微失神,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人,居然看透她所想。
那件事之后,沈晚清的状态极其不好,她更加自责,她宁可自己承受一切。
多少个黑夜里,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总觉得有人会突然从哪里跳出来,将刀刺穿她的喉咙和心脏。
她一步一步走向衣柜,寻找到慰藉之地,把自己关进衣柜。
一个让她目睹杀人一幕的地方,她明明害怕,却又矛盾地从狭小幽闭的空间里寻找一丝安全感。
“姐姐,重感情的人,注定要活得累。”陆知夏握着她的手,认真道:“你做的足够了,以后心里不安,就用金钱去弥补,不要伤害自己。”
她声音有些哽咽,眼圈泛红,陆知夏今天真得很担心,沈晚清笑了笑,说:“恩,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做,更应该罚你。”陆知夏红着眼,气势汹汹的。
沈晚清露出柔顺一面,配合道:“那你罚吧。”
陆知夏抓起她的腕子,张大嘴,露出虎牙。
她杳下去,当然没用力,轻轻一口,哼道:“看到这个牙印没,以示惩戒。”
沈晚清抬手摸摸她的头,笑吟吟道:“憨憨小狗。”
陆知夏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眸光深深地望着沈晚清。
那眼眸深处的浓情,简直让人溺毙,沈晚清一眼看进去,心跳有些快。
她抓着陆知夏的腕子,说:“过来。”
人倒是很懂,起身凑过来,低头细细地给她一颗糖果。
温糅、缱绻,甜蜜、丝桦,真是一颗不错的糖呢。
陆知夏没再过问颜梦回,沈晚清的意思她很懂,她脾气不好,但一次次看在沈晚清的面子,放过颜梦回。
如今沈晚清用自己的方式偿还颜梦回,陆知夏心疼但不能插手,她没打听颜梦回,但沈晚清派保镖打听过。
高级护工正在照料着,颜梦回不是很配合,沈晚清想到这里,从枕头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姐姐,我手机摔坏了。”陆知夏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怎么弄都不亮,她叹声道:“我只能买一个了。”
沈晚清比她还麻利,给保镖发信息。
这次保镖进来,手里多了一个新手机,和沈晚清同款,颜色不同。
陆知夏的是黑色,沈晚清的是白色。
陆知夏乐滋滋的,准备掏钱买,听说价格上万,她立刻放回去,表示太贵了。
“放心,从你工资里扣。”
“……”
不用白不用,陆知夏拿走,换上手机卡。
新手机,沈晚清买的,闪闪发亮,她喜欢的不得了。
心情起起伏伏,陆知夏有些累,坐在床边说:“温总也是的,她能来不让我来,这是她家啊?她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管着啊?”
陆知夏除了晕血这事儿,都嘀嘀咕咕跟沈晚清唠叨。
去错房间,哭错人,中途还助人为乐,夸自己可真是好样儿的。
沈晚清不打断她,闭上眼睛,跟催眠曲似的,有点舒服。
陆知夏一抬眼,注意到沈晚清闭着眼睛,她咂咂嘴不说话了。
沈晚清眼睛没睁,淡声道:“你说你的。”
“噢,”有被沈晚清注意到,陆知夏顶开心,“我是说,颜梦回这事,以后我不依你了,你这样伤害自己,我难受死了。”
她跟她形容她的心有多疼,就像是被人捅了一个大窟窿,她夸张道:“不是小洞,是那么大的一个窟窿,疼得抽搐那样。”
沈晚清闭着眼睛笑,画面感都出来了。
“这还不算完,捅了窟窿,还把我的心放在热锅上,不放油来回煎。”陆知夏还配音,“滋儿滋儿地疼。”
沈晚清轻轻拍她手臂,嗔道:“别胡说。”
两人正聊天,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陆知夏迟疑着,等第二次响起,她接起来。
原来是她救助伤员的家属,想跟她当面致谢。
得知伤员伤势稳定,陆知夏欣慰,道:“不用谢了,没事就好。”
最后商定,以后有时间一起吃饭,陆知夏嗯嗯两声,笑着说:“祝早日康复。”
一折腾,也不早了。
保镖进来请示吃饭的事,他们的意思是家里做了送过来。
沈晚清不愿折腾,看了眼陆知夏,说:“你去帮我买点粥。”
陆知夏乖乖出去,保镖们询问要不要回家养伤,她有气无力道:“问我做什么,问你们家主子去。”
保镖微微低头,出去了。
很快护士小姐过来给她换药,身后进来一个身穿绿色医护服的人,等护士换完药,她笑了笑,主动介绍自己。
她刚才在急诊室给陆知夏处理晕血症,护士遵照医生的意思,跟沈晚清说明情况。
“她晕血的反应挺严重的,发病三次,都休克了,”护士顿了顿,说:“为了她的身心,最好是能进行专业的治疗,一是治疗晕血,二也是可以趁机查清她的病因,避免后续患上精神疾病。”护士说罢,出去了。
沈晚清躺在床上,伤口麻药退了,呼吸间开始隐隐作疼。
她轻轻抚摸缠住腰腹的绷带,勒得她呼吸有些困难,医生的意思要紧点,免得撑开伤口。
尽管沈晚清对陆知夏轻描淡写,但医生说得远比她描述的严重。
医生说,伤口划得很深,差点划破脏器。
伤口恢复需要时间,得益于顶级oga的特质,恢复的会快些,但这次伤口深,且伤口形状不规则,极有可能留疤。
陆知夏拎着粥回来,见了她就开心地龇牙笑。
她投喂,她喝粥。
陆知夏唯独避开晕血没说,沈晚清明白她的意思,或许现在不该问。
趁着她吃饭的功夫,陆知夏跟她汇报工作。
杨格和他的副总,现在是戴罪立功状态,最近这两天乖巧了很多。
费用不再超支,在公司里态度也端正了些,杨格带杨之乔算是尽心尽力,至于内心如何想,谁也控制不了。
沈晚清让她明天去上班,她不愿,但也只能答应。
“我明天在家办公。”沈晚清也不多休息一天,惹得陆知夏不乐意,“刚受伤就上班,没人性的公司。”
说到底,沈晚清有她自己的安排,身体生病该考虑,但也不能就此搁置不前了。
陆知夏余光瞟到沈晚清的手机,她边皱眉,边怎么开口。
于是,陆知夏偷偷把手机放到沙发的角落,故意问:“诶?我手机呢?”
她顺理成章借江知意的手机,打开数字键页面,输入自己的号码前几位,上面显示的是她的名字:陆知夏。
中规中矩,其实很正常,但陆知夏记得颜梦回的五颗心和特定的音乐,故而酸溜溜地说:“颜梦回没良心,你对她这么好,她却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