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101)
但她偶然也想托付,不是旁的,而是她老旧的、古板的一腔衷情。
像写一封书信,像盖一枚印章。
但向挽又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和晁新完成想象中的过程。
因为她曾经主动过,知道进入一个人的动作,十分能释放占有欲。人说十指连心,当指尖被她最温热的地方包裹、挤压、容纳,好似真的在描绘她的心脏,好似真的能感应她最隐秘的形状。
她的心潮便会澎湃起来。
但晁新没有,也没有这个打算。
于是向挽又在她怀里问她:“怎么不进来呢?”
“不一定要进去的,”晁新摸摸她的脸,“外面其实比里面舒服一些。”
“里面是什么感觉?”向挽好奇。
“有点胀。”
“那么我也想试一试。”
晁新嗓子有点哑:“我怕你疼,我觉得一开始还挺不适应的。”
向挽也不是脸皮十分厚,因此便不强求了。但她的心悠悠动了一下,想到从前自己想要做什么,晁新就让她做什么。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向挽又问:“要我帮你么?”
她感到晁新的手指在自己后腰画圈,是一个有点难耐的动作。
晁新摇头:“我要去接牌牌了。”
闭眼在向挽的颈间蹭蹭,把难得的撒娇不着痕迹地蹭掉,然后她起身,在主卧的浴室洗了个澡。
一边抹上护肤品一边跟向挽说:“你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你起来吃饭。”
“我做吧,你想吃什么?我给牌牌蒸个鸡蛋羹?”向挽坐起来。
“她不吃,补课的时候学校有饭。”
看向挽要穿鞋下床,晁新顿了顿:“不累吗?”
向挽摇头,漆黑的长发柔顺地动了动。
她安静时,显得侧脸像瓷器一样,很单薄,很脆弱。
总是让人想要吻她。
但晁新克制住了:“那你煮个面,好不好?简单一些就好。”
中午吃得有点油腻,她觉得向挽应该也没什么胃口。
“好,我再卧两个鸡蛋。”向挽穿着睡裙走过来,手架在晁新的脖子上,晁新亲了亲她的脸。
向挽抿嘴笑了,有点痒,有点喜欢。
向挽打开冰箱,发现竟然有剩的鸡汤,揭开保鲜膜闻了闻,还能吃,于是她把鸡汤热了,煮鸡汤面。
等热气腾腾的挂面端上桌,晁新和牌牌正好回来,晁新拿着牌牌的书包,牌牌叽叽喳喳地汇报晚上吃了什么。
“嗝。”她还在打嗝,“总之我觉得学校的饭还挺难吃的。”
一抬头看见向挽在摆筷子,牌牌有点尴尬,因为昨天闹脾气的事,觉得丢脸,于是声如蚊蝇地叫她:“向老师,嗝。”
向挽一下就笑了:“怎么一直打嗝啊?”
“我也,嗝,不知道啊,嗝。”
“进去,喝七口水。”晁新给她把书包挂上。
“哦。”
心无旁骛地数着喝了七口,果然不打了,牌牌一直觉得很神奇,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可能叫做大人的魔法吧。
作业在等着上奥数课的时候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她和晁新商量过了,打算周日晚上再做,于是她就要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刚提步,脚下拐了个弯儿,依在饭桌边,眼巴巴地跟晁新说:“好香啊。”
十岁的姑娘学会了含蓄,想吃不直说,而且不对做饭的向挽说,只望着晁新。
“你不是吃过了吗?”晁新坐在向挽对面,拌面。
“我也觉得我可以喝口汤。”牌牌鼓着腮帮子,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晁新吃一口面,吃完才慢悠悠地说:“但不是我做的,你要问做的人可不可以。”
做的人别了别头发,安静地吃,仿佛没有听到她们说话。
牌牌咬了咬手,问:“向老师。”
“嗯?”向挽抬脸,很温柔地对着她。
“可以吗?”说得很含糊,牌牌的手指在撕自己嘴上的死皮。
向挽噙笑站起身来:“只喝汤,还是要一点面?”
牌牌看了下,如果要面,估计得重新下,于是她说:“喝半碗汤就可以了。”
“四分之一碗。”又精确了一下,用了高级的分数。
“我不太知道四分之一碗是多少,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盛吗?”
“好呀。”牌牌有点不好意思,跟着向挽走进去。
她望着向挽盛汤的动作,突然发现,要是向老师不躺在晁新的大腿上,也不强迫自己背《师说》,那也没有很像狐狸精。
有点雀跃地端着鸡汤,坐回餐桌上喝,但她并没有被一碗鸡汤收买,因为这鸡汤是晁新熬的,向挽不过是热了一下子。
她就只谢谢向老师热的一下子,和盛的一下子。
吃完饭,牌牌“知恩图报”地去洗碗,也是因为明天要出去玩,表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