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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云,胡不归(261)

杨素一想,也是,他虽不是夜夜无女不欢,但眼见这杨笑澜娇妻美眷,自己若是睡个空屋,不免寂寥,道:“那就让若松把子悦接来吧。”

“子悦?”陈子衿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来回念了几遍。

“子悦原是陈朝公主,封号乐昌。”杨素对陈子衿解释道。

陈子衿道:“听说乐昌性情温婉,端庄贤淑,通晓诗文……”

杨笑澜笑道:“温婉贤淑……难怪大兄这般宠爱了。我可是听说,自从这乐昌公主进了府,兄长百般疼爱,浓情蜜意,还为她造了独立的小院可是?”

“可惜子悦并不领情,子衿,你们江南女子难不成生就了性子疏冷?”

“疏冷?谁说子衿疏冷了,子衿也有热情的时候,定是大兄讨不了那乐昌公主的欢心才是!”几杯温酒下肚,暖了手脚,杨笑澜说笑起来丝毫没了禁忌。她再不愿出去应酬,总也是在夜席上混迹过一阵的,这等场合,若是没有公主在场,男人们讲话少不得更加放肆,而她难免也被潜移默化了些许。

看着陈子衿微微发红的面孔,杨素笑着说了杨笑澜几句,又被冼朝劝了酒,酒兴上来索性将杨笑澜初到大兴的糗事当作笑话说与其他三女听。冼朝边笑边将在双星伴月楼里听说的关于笑澜的事情补充一二,这些流传于街市的八卦传闻真真假假,杨丽华与陈子衿都是头一回听说。两双眸子皆含着笑,听得趣味了,时不时看向笑澜。

杨笑澜喂喂抗议了几次无果,只好老老实实听自己过去的傻事,有时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埋首在杨丽华处,听他们讲得过分时就探头出来为自己辩解一番。

说着旧事难免提及尉迟炽繁,众人又是一番缅怀,避开了仇与恨,只挑些旧闻趣事。杨笑澜笑着笑着,不觉有泪,仰头喝干杯中酒,抹去了。

五人一同用膳并不是首次,杨丽华总是公主,日益有其母之风,平时有她在席上众人多多少少谨慎些许,但此刻那些谨慎小心也就溶在了酒中。说起来杨素与陈子衿要更为熟络一些,而冼朝一向自来熟与杨素在大兴善寺里见过几次也认过长辈。此番,数她喝酒最毫无顾忌,酒到即干,喝多了艳光四射,颇有些当初双星伴月楼里朝云的风姿。杨素这才得知,原来那声名在外的朝云楼主就是冼朝,不禁叹道:“此事断不可外泄,否则驸马府定会被争相求见的人踏平了,当初朝云楼主一去不复返,不知引多少大兴男儿嗟叹!连犬子都为不曾见着朝云楼主一面而叹息不已呢!却不想又便宜了笑澜!”

杨笑澜怪这兄长竟会拆台,讨好地替冼朝斟酒,杨素却道,笑澜自己须得喝满三杯才是,笑澜从了。杨素又请冼朝为她弹上一曲,冼朝欣然领命,取来曲项琵琶,径自弹了,杨素以杯筷和声为之助兴。杨丽华与陈子衿只陪饮了几杯,不似这三人这般放开了由着性子喝。

又喝了些许,杨丽华见他们都有些喝多,才说该是散了,陈子衿招来嫣红,将冼朝扶回房去。

若松带着乐昌公主进来,迷糊之间,躲在杨丽华身后的杨笑澜见到了她的脸一个激灵,酒醒了三分,只听杨素在她身畔轻声道:“可是觉得她与炽繁有几分相像?其实,她更像世云。”说完,起身揽着乐昌公主跟着若松朝客房走去。

师姐,世云师姐,乐昌公主?

杨笑澜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愣,忽然身边一暖,杨丽华将她扶得更紧一些,“我们去休息。”杨丽华道。

“我,想……洗澡。”杨笑澜委实不愿带着一身酒气上床。

杨丽华微笑道:“热水已经备下了,我们这就过去。”

“冼朝……”

“她有些醉了,有子衿照顾。”

换过一身衣服躺好,待同样散发着出浴后潮湿温热香气的杨丽华吹熄了火烛睡下,杨笑澜翻一个身围住了她:“公主……谢谢……”感激她的包容,感激她的体贴,感激她为她将一切都打点的如此妥帖。

杨丽华没有答话,所有的话语似都化作了一个亲吻,印在笑澜醉意朦胧的眼上,唇上,心上。

☆、第五卷 两件物事

第一百三十一回宫宴(1)

几场大雪过后,又是大兴的新年。有积雪,冼朝、陈子衿与杨笑澜最是高兴,她们都是南人,少见这样如粉末状的雪花,陈子衿含蓄不似冼朝与杨笑澜,少不得在庭院里捧着雪互相追闹着,有时还会在静寂的夜里头凝神细听,松间的细雪掉落,沙沙有声。

屋外虽寒,暖阁里却温暖如春,冼朝迷糊之间摸一摸床边,原本在身畔的杨笑澜已不见人,唯有银枪掠空而过的猎猎风声隐隐传来。自蜀地回转,杨笑澜除了偶尔阴郁外,便是比原先更勤勉地练武,一夜缱绻之后依旧可以早起练枪,而她却是武艺大疏,越发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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