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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消失的1984天(7)

作者:如此良人 阅读记录

岑瑾笑,“打球有什么高级,只是难免磕磕碰碰,我怕你受伤”。

只这两句话,思停心里又如小鹿乱撞。

无聊的时候,思停在岑瑾手腕画表,画了一块又一块,乐此不疲。岑瑾也让她画,她说不许擦掉,岑瑾便不擦,她说不许遮掩,岑瑾便露出手腕,引来老师皱眉,岑瑾也只是笑笑,这样好脾气,思停都怀疑,还是不是曾经的麻烦精岑瑾。

“阿瑾,你下学期留长发好不好?”思停坏笑,其时已近期末,她直呼岑瑾作“阿瑾”,岑瑾对这个称呼受用得很。

岑瑾嘟嘴,“不好”。

“为什么,女孩子不应该留长发吗?难不成你性别错位?”

“你才错位”,岑瑾不服气,“头发长见识短,你没听过?”

“哦,那你应该剃光头!”

岑瑾赠她一记白眼,“好冷。”

“头冷吗?”思停说,一手撩起岑瑾的短发,“嗯,发际线是有点高。”

岑瑾无语,思停纠缠不放,“不管不管,让我看看你留长发的样子!”

岑瑾便在那个寒假,第一次留起长发。

下一个春天结束,暖风拂面时,岑瑾长发及肩,一缕碎发散在额前,多么清秀好看。

“阿瑾,你会骑车吗?等你学会了,带我去兜风好不好?”思停偶见骑单车的少年,向岑瑾发出感慨。

柒市多山,地势不平,骑车的人不多。岑瑾每天早起一小时,苦练三天,膝肘留下几处擦伤,终于在某天清晨,将单车停在思停家楼下。

“我的天,阿瑾你要不要这么厉害!”思停坐上单车后座,欢喜惊叹。

从此岑瑾每天骑车接送思停上下学,不长不短的路途中,两个女孩欢声笑语、美丽无匹,仿佛岁月亦为之温柔停驻。

第5章

岑瑾生于小康之家。

父亲岑海涛,柒市地质专家,脾气暴躁、性情刻板,有浓重的大男子主义情结。

母亲薛雅芬在税务局工作,管一摊事,行事风风火火,性格刚强利落。

夫妻性格不和,时常吵闹,忙起来又无暇相顾。

岑家一心想要男孙,薛雅芬偏生了女儿,在婆家颇受冷落。岑瑾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一头短发,背心短裤,玩具是飞机坦克,游戏是篮球沙包,上小学之前,一直像个假小子。

薛雅芬总觉这样不是办法,岑瑾上学后,便着手开发她的女孩特质——动辄在她短发上别个发卡,出差给她买芭比娃娃,换上了彩衣花裙,购置了卡通文具……岑瑾就在不同方针政策的指导下,懵懂而茁壮地成长。

初中后的岑瑾不再听任大人摆布,生活的各种趣味已很笃定:爱穿衬衫长裤,舒适好搭配。爱梳短发,清爽易打理。爱打篮球,但讨厌男孩子打球架。爱看书,一目十行、夜以继日。爱画画,几笔勾出一个卡通人物。娃娃和坦克均不喜,但一双巧手,给娃娃裁件衣裳,或用黏土捏艘航母,都很在行。

从小父母没时间管她,老人又不亲近孙女,岑瑾的童年孤独而自在,独自往还于学校、篮球场和绘画班。她不爱说话,极少主张,只是个子一味蹿高,反把聪明也藏了起来,直到初中成绩格外优异,才引起大家的注意,然而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个性已经养成。

比之岑瑾,思停的成长要坎坷的多。

思停4岁时,父亲在一次生产事故中去世。

关于父亲唯一的记忆,是思停幼时失足跌进河里,呛了好多水,父亲轻拍她的背,那手掌的力度,每当想起,都感到脊背一阵温热。

而母亲刘琴说,父亲并未拍过她,是医生。

思停不信,定是母亲记错,否则父亲唯一的记忆,也荡然无存。

看着父亲的遗照,恍若不识,而这陌生面容,沉在她的骨血。

5岁进城上幼儿园,住在姑姑家。姑姑是市文工团演员,时年30岁,未婚,把思停当自己孩子,送她学舞蹈、练声乐,思停小小年纪便绽放异彩,姑姑爱之不尽,宣称思停的艺术教育由她承包,而思停日夜哭闹要妈妈,姑姑终于不耐,出钱尚可,寄宿是不能了。

上小学,终与妈妈团聚。学校照顾她家境,允许她妈妈在校食堂工作,她小小年纪即学会感恩,领导慰问时要千恩万谢,排队打饭时万不可在同学面前露出尴尬神色。

上初中就没那么好运,妈妈转做钟点工。一日三家,紧赶慢赶,中午还要回家给思停做饭。思停早知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日日像扛枷,做错一道题,都恼恨自己。

奈何思停出落的越发好看,身边的男孩越来越多,常常执意要送她回家,她却苦恼如何遮掩租住贫民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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