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的1984天(6)
岑瑾捧着卷子,满足地笑道,“这回我的颜值有提升吧?”
思停瞠目,“你疯了,真把考试当整容?”
“无所谓,反正我读文科。”
“那你干脆不及格,说不定能入围世界小姐!”
岑瑾想想,提笔在试卷上改了个数字,跑去向老师申诉,“老师,这道题目批错了,我应该得59分。”
思停咂舌,眼看着老师一脸的哭笑不得,到底给她改成59分。
岑瑾回到座位,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笑。
“弱智。”思停做口型。
“还不是你□□的好。”
“哈,我那么有影响力,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有。”岑瑾斜抛一记魅眼,思停的脸突然一红,怎会,身体里有什么流过,从腹中一直麻到脚趾。
岑瑾和思停的爱好大多数时候都不一样,但她们都喜欢同一门课:班会。
每次班会,老师本着“学生自治”的原则躲得远远的,大家用班费买来各种零食和饮料,在教室里尽情侃大山。
这周的班会零食里有一盒旺仔牛奶,思停刚要伸手,却被另一位同学拿走。
“你喜欢喝旺仔牛奶?”思停回头,迎上岑瑾问询的目光。
思停点点头,“不过也没关系啦,都一样”。
“等我”,岑瑾说着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她带回一联旺仔牛奶,悉数放到思停面前。
思停脸颊发烧,却推搪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是我自己买的”,岑瑾的目光坦荡无忌。
思停忍不住笑意,“看到你的奴性成功转化为自觉性,本宫甚是欣慰。”
“珍惜吧,小心将来转化为革命性。”岑瑾居高临下斜晲思停,竟看得她面色绯红。
谁知从此过上了每天一盒旺仔牛奶的生活——原是岑瑾妈妈每天给她带牛奶,忽有一天岑瑾点名要旺仔,她一向对吃喝从无意见,骤然提议,家长怎会不允。
“这样喝下去我会胖的”,思停嗔道。
“说的像你不胖似的”,岑瑾笑,思停上前揪住她耳朵,她咧嘴告饶。
连齐美佳都看出,思停与岑瑾日渐亲密。
“你们最近相处的不错嘛”,齐美佳说。
思停点头,“嗯,她人其实还挺好的。”
“她们那种人,就是忽冷忽热,凡事以自我为中心。”齐美佳对岑瑾仍有微词,也难怪,岑瑾的交际范围并未广泛到足以涵盖齐美佳,两人最直接的相处,就是思停被篮球砸到时的目光交错——显然并不友好。
“嗨,谁知道呢,总比一直僵持要好。她其实蛮幼稚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见得有什么心眼。”思停道。
齐美佳笑道,“想什么就能做什么,还需要什么心眼。你呀,好了伤疤忘了疼,和她做朋友,我看你要吃亏。”
思停笑着抱住美佳,“好啦,知道你为我好,其实哪有那么容易做朋友,能维持一个学期相安无事就好。”
日日喝人家的牛奶,还说不做朋友,思停口不对心,连自己都害羞。
其实她对岑瑾,似有一种超乎朋友的感觉,夹杂着好奇、期待与试探的温暖电流。每天到了教室,第一眼去看岑瑾的座位,好友也不见得这样费心,而若不是好友,又是什么?
一天午后,思停本想伏案小憩,奈何日光太足,到处找不到阴凉处。这时岑瑾挺直腰身,在课桌上遮出一块阴影,指了指说,“到这儿来”。
思停凑过去,躲进那一抹小小阴凉,几乎靠在岑瑾身上,片刻后果然安睡。一觉醒来,岑瑾静坐如故,额角细汗晶莹,却若无其事,收拾东西准备上课。
思停又感到一股电流穿肠而过,怎会怎会,千般万般,都不似朋友行事。是闺蜜?不不,这词安到岑瑾身上实在别扭,思停当场否决。
来不及深想,第二天中午却上瘾一样,明明是阴天,还嚷着要像昨天那样睡。岑瑾便又挺直身体,思停偎依其侧,双目微阖,却难再安睡。
教室很安静,岑瑾一动不动,思停向她靠近,她依然不动,再靠近,感受到身体的温度,想了想,再靠近,岑瑾抽出手臂,搭在了思停肩上。
思停心怦怦跳,不想动,也不想睁开眼,两人一似无知,一似无觉,待午休结束,都出了一身的汗。
多奇怪,这是什么感觉,思停从未如此。晚上回家写日记,原本都是些春花秋月的少女心事,忽然冒出许多“她”“她”“她”…
“她”是谁?几时变得连名字都不必提?过去每一个“他”都不曾独占几页,如今这一个“她”竟连篇累牍。
体育课上,岑瑾依然打球,却没再叫过思停。
思停故意吃味,“我笨嘛,参与不到那么高级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