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点口渴，喝了一大口，登时脸色发青，似是中毒了，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就这么尴尬地和云菀对视着，在对方慎人的目光中，她吞了，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她不是没想过吐出来，但云菀的目光，那显然就是你若敢吐出来，定然拔了你的皮。

这人简直就是洁癖到极致，若是将来有了道侣，那种事，还不得隔应死她。

不过，想想，师姐，这男不爱，女不亲的性子，除了一张脸以及那通身的气质，注定也是孤独终老的命，若是将来真的有了道侣，她可真的要为那人烧高香了。

离殃缓了缓嘴里的苦涩味，才道：“师姐，这人间的茶，还真是……不错啊。”

云菀没理会她这口不对心的话，转头看向窗外，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可那双眼却空寂的映不出任何东西。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离殃，只好闭上了嘴，看见云菀放在桌上的茶盏，茶杯上有一小圈的水渍，看得出来，主人只是浅酌了一小口，便再没喝过。

在宗门，云菀可是享尽盛宠，吃得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的，所用茶碗器具，无一不精致，若是拿到外面，都是无价之宝。

人间这些粗制滥造的食物自然入不得云菀的眼。现在离殃只要一想到师姐喝茶的样子，就想发笑，云菀必然是端方有礼地拿着茶杯，无论多么难喝，绝对不会像她一样吐出来，肯定是沉静又克制地喝完，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总之，就是太能装了，有时候，离殃都替她感觉到累，想不通，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真实的做自己不好吗！时时刻刻把自己套在一个模板里，真是古板而无趣！

或许是离殃忍笑的表情太过诡异，云菀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了离殃，素白的手指轻轻捏着茶杯，似乎离殃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等着喝茶吧。

刹时，离殃正襟危坐，收敛了笑意，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恭敬道：“师姐，我之前去街上转悠时，见外面热闹非凡，竹峰小院冷冷清清，不如师姐和我一起去外面转转？”

这话，她说得极为诚恳，有模有样，似乎是真得想邀请云菀去街上。

“不必。”云菀淡淡地回绝了，临出门时又道：“今日修整一夜，明日出发！”

“是”，离殃再一抬头，那清冷的背影已然消失了，唯余珠帘还在轻微晃悠。

第16章 鬼界

次日，三人便早早地出发了，为了不引起全民围观、寸步难行的困境，云菀又再次使用了换颜符，身上的白衣重新换成了花红柳绿，独自一人走在最前方。

身后的离殃则时刻关心着余微的情况，哪怕是她轻轻咳嗽几声，离殃都紧张地要问好几遍，身体是否安好？是否需要休息？

弄得余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道：“我无碍，师姐这次行程如此匆忙，不能因为我一人的身体原因，耽误了师姐。”

“再怎么匆忙，也是命重要，若是你实在扛不住了，我们就停下，反正师姐法力高深，不会有什么事的！”

“咳……咳咳……”余微捂着嘴轻轻咳嗽了几声，又道：“上次师姐去鬼界便受了重伤，我心中很是担忧。”

见状，离殃也只能作罢，看着前方走得稳稳当当，背影挺直的清冷人儿，心中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烦闷，她一旦对一个人好，那便是掏心掏肺的好。

既然这辈子发誓要对小师妹好，那肯定是希望对方平安喜乐，如今跟着师姐四处奔波，她是既心疼又无奈，心里对云菀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

一路上，间断的为余微输送着灵力。

随着她们越来越靠近鬼界，人烟愈加稀少，最后来到一处荒郊野外之地，旁边是一条散发着臭味的污水沟，其上漂浮着许多不知名的黑色物体，像是头发，偶尔还可见从河底伸出来的森森白骨……

离殃立马捂住了口鼻，顺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丝帕给了余微，示意她也捂住。

也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臭得人直想吐，离殃打赌，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哦，不，是两辈子闻过最臭的气味了。

她看着前方停下脚步面色不改的云菀，忍不住开口道：“师姐，这什么地方啊，好臭！”她边说边扇着鼻前的空气，试图驱散一点臭味，然而，她们三人现在都被臭气包围着，这样做没有一点效果，只是心理上会好受一点。

“鬼界入口。”

“啊！”离殃瞪大了眼，似是不可置信，入口都这么臭了，那进去里面，岂不是要直接被熏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