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很快接通,“小姐,什么事?”
“你帮我查查一个叫陈孑然的人最近的动向,身份=证=号是……”顾茕边走边说。
……
当陈子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陈孑然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她的父亲陈大志比她更早到医院,在手术室门口,急得向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陈子莹喊了声爸,箭步冲上去,抓住陈大志的胳膊肘,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姐怎么会出车祸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接到医院的电话立刻就赶到了,警察说是酒驾逆行导致的严重交通事故,人还在里面抢救,已经好几个钟头了,恐怕是……恐怕是……”陈大志说着,喉咙一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甩手坐在走廊长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陈子莹的心凉了半截,魂都散了,也脱了力地往长椅上一坐,摇着头呢喃,“不会的,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她的手机在衣兜里振动了好几下,但此刻已经没心情管了。
这时有护士过来通知伤者家属尽快去前台缴费。
陈大志愁容满面,粗糙的大掌抹了把脸,“家里的钱基本都被你妈拿去败光了,哪还有钱呐!就算你姐能抢救回来,后续的治疗费怎么办?”
“爸你别担心,我那还有几万块钱的奖学金,妈不知道,我先去把钱缴上,暂时应应急,后续的治疗费用再想办法,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再说。总不会……”陈子莹咬牙忍住泪,“总不会让姐姐没钱治疗的!”
交通事故的责任还在认定中,即使有赔偿,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陈孑然现在这情况就是一台人形碎钞机,3万块恐怕也撑不了几天,只能暂时解燃眉之急而已。
陈孑然在手术台上抢救了十多个小时,直到凌晨2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她插着呼吸管,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观察。
“医生,我姐姐她情况怎么样?”陈子莹站在病房外心惊肉跳地问。
陈孑然浑身上下被绷带裹满,连头上都被包得看不见脸,只露出嘴边和鼻腔的一点缝隙,用来插医疗管子,一动不动的,微弱的呼吸都察觉不到,要不是旁边还在规律响动的仪器声,就像死了一样。
“浑身上下十几处骨折,脏器多处受损,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最严重的是右手手臂骨折,可能会带有终身残疾,还有脸上的割裂伤也会留疤,你们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子莹神情恍惚地靠在墙上,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终身残疾、脸部留疤。
就是说一辈子都毁了。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
陈子莹的脑子是木的。
她的姐姐,她的那么好的姐姐,沉默、内敛,从不抱怨什么,心怀光明的理想,想当一名老师。
她的愿望那么渺小,又向善,近在眼前,几乎一定能实现,如今被医生的一句话,宣布了死=刑。
陈孑然是个内向的人,不爱热闹,也没有热闹给她凑,她没有朋友,除了去餐厅打工还能去哪儿?可昨天是休息日,陈子莹就是笃定她一定在家,才敢去找顾茕的。
她为什么要出去?她的目的地是哪里?
陈子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陈孑然心中梦寐以求的理想破灭了。
要是我没有出去就好了。陈子莹自责地捂着脑袋,不断地捶自己的头,要是我在家陪姐姐,不让她出去就好了!她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地躺在ICU里!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
陈孑然在ICU里昏迷了两天,中途又被抢救过3次。她被抢救的两天里,医院传来了同一场车祸的另外两位伤者都抢救无效不幸身亡的消息。
每次一听,陈子莹的心里都是一阵彻骨的寒冷惧怕,唯恐下一个就轮到她的姐姐,就连有医生路过她的身边她都胆颤,害怕向她报丧。
姐,你可一定要撑下去啊,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呢,千万不能放弃,大不了以后我养你一辈子。
陈孑然住进ICU的第二天,顾茕也闻风赶到了,一看见陈子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陈孑然为什么会出车祸?你是怎么当妹妹的?连个人你都保护不了?”
陈子莹红着眼眶,尖锐地讽刺她:“关你什么事?她是我姐,和你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你给我滚!我和我姐都不想见到你!”
路过的护士皱着眉把二人一起撵走,“病房重地不许喧哗,何况还是重症监护病房,让你们过来瞧一瞧病人的情况已经是通融了,你们叫喊什么?不怕加重病人病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