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洁答应得痛快,她见梁子莹一二十来岁的小孩这么有本事,一百几十万都能眼都不眨地还上,她自豪自己有个摇钱树似的女儿,就像身后站着一台ATM机似的,还不放心大胆地花?没过两天就死灰复燃,赌得更凶,三天两头伸手找梁子莹要钱,今天五万,明天八万,梁子莹就算有座金山也供不上母亲这么个赌法,对她苦口婆心劝解开导,甚至都破口大骂了,都无用处,只好下了狠心,给了她最后一次钱,又劝了她最后一次,就换电话号码、换住址,消失在大洋彼岸,任凭梁柔洁自生自灭。
所以一听顾茕提起梁柔洁来,梁子莹心有顾忌,果然脸上的强硬当场就裂了,咬牙道:“顾茕,你还是这么卑鄙无耻。”
顾茕嘴里吐出的还是那个字:“滚。”
她手中捏着梁子莹的弱点,梁子莹忌惮她,不敢和她再硬碰,只好从心软的陈孑然下手,软声示弱道:“阿然,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天是我冲动了,你想怎么骂我打我我都认,我不伤心,这是我罪有应得,可我伤心的是你为了顾茕而疏远我排斥我,难道我们十八年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伤害过你的外人么?”
顾茕张嘴,欲反唇相讥,没来得及出声,不言不语的陈孑然却开口了,“她不是外人。”
“她是我朋友。”
话一出口,顾茕眉梢露出喜色,自觉底气十足了,不由得挺了挺胸膛,抬起下巴,倨傲地瞧向梁子莹。
梁子莹面色骤然煞白,目光在并排站着的二人之间逡巡,冷冷地笑起来,“好……好。也不知顾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为了一个曾经骗你害你的人,疏远起我来。”
梁子莹是个好面子的人,陈孑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也没有硬赖在这儿的道理,转身就要走,被陈孑然叫住:“等等!”
梁子莹转身,以为还有一线生机。
只听陈孑然毫不客气道:“梁子莹小姐,我这里不欢迎你,希望你不要再来了,如果下次你再来,那我只好报警了。”
顾茕心里直乐,也帮腔,“是啊,梁子莹小姐,你想想你现在的社会地位和无量前途,要是在派出所门口被人不小心拍了什么照片,传到网上,再引起什么临渊大学老师被刑拘的讨论,在你履历上要是真留下这么一笔,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梁子莹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干净的履历绝不容许有这么大的黑点,投鼠忌器,只好答应不再来了,走出陈孑然的门,恨恨地想,顾茕,你别得意得太早,陈孑然现在被你迷住了,还能被你迷一辈子么?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你是怎么失去陈孑然的?陈孑然又是怎么被你伤透了的?
难保没有下一次。
咱们走着瞧!
梁子莹刚一走,陈孑然就虚脱了,双腿一软,幸亏被顾茕一把搂住,“阿然,你怎么样?是不是头晕?先坐下休息会儿。”
“我没事。”陈孑然站住了脚跟,道:“这次谢谢你救我,你先坐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陈孑然换完衣服出来时,陈安安也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正在厨房切菜,准备午饭,陈孑然想进去帮忙,可陈安安还在为自己不能保护妈妈的事自责,闷闷不乐,把陈孑然赶了出去,关了厨房门一个人炒菜。
“你受了惊吓,安心坐一会儿吧,我刚才想去帮忙来着,已经被撵出来一次了。安安这倔脾气真是像极了你。”顾茕拉着陈孑然坐在沙发里,塞了一杯刚泡好的安神茶给她。
陈孑然端着冒热气的茶杯,暖暖地喝了一口,想起来问顾茕:“你怎么会来?”
“我……我怕一个人过年自己懒得出门,就想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囤着,不至于饿死自己,然后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安安……”
顾茕把早就编好的瞎话说出来,偏头瞧着陈孑然侧颈上的咬伤,突然语塞,不想编瞎话骗陈孑然了,磨了磨牙根,和盘托出:“我一个星期没看见你了,有点担心你,就过来看看……你别误会!不是想做什么,就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而已,你别……你别有压力。”
顾茕心有余悸,还好死皮赖脸地假装偶遇安安,硬跟她上来了,要不陈孑然出事,自己得后悔一辈子。
陈孑然点点头,淡淡道:“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想让你走了。”
顾茕长舒一口气,“那现在呢?”
“留下来一起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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