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天之前,蒋若彬还意气风发地作为新生代青年才俊出席慈善晚会,并且当众羞辱蒋轻棠,否认她是蒋家人,也否认她是自己的妹妹。
谁能想到短短几天之后,他的那股嚣张气焰早没有了,投资人纷纷上门讨债,蒋家顷刻间分崩离析,而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前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早就树倒猢狲散了,思来想去,除了求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别无他法。
“大哥,你……你有事么?”蒋轻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他想让自己求求关绪,再帮蒋家一把。
莫说蒋轻棠已经在关绪跟前保证过,以后和蒋家毫无瓜葛,就是没有这个保证,蒋轻棠也帮不了他。
公是公,私是私,关绪公司里的事,蒋轻棠从来不插手。
“有事。”蒋若彬的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沙哑,“爷爷病倒了,脑溢血。”
俗话说长城不是一天垒起来的,蒋氏集团的资金问题其实早有预兆,正如蒋轻棠设想的那样,蒋若彬急于求成,总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满脑子都是生态链、抢占市场,可惜盘子铺得太大,资金链压根无法回笼,拆东墙补西墙,又要吸引投资,只能做漂亮账,而蒋氏实际的财务问题早就一团乱麻了,先前夸下海口是因为蒋若彬满怀信心,觉得只要把前期财务的窟窿熬过去了,以后盈利填平账务是迟早的事,压根不用担心。
没想到还没能力盈利,雷就爆了出来,直接导致投资市场恐慌,股价暴跌,神仙难救。
蒋老爷子去年开始身体就不大好,得知这个消息,当场脑溢血被送到医院里去,命是救回来了,人却瘫痪了。
而一直深居简出本分守寡的蒋家二夫人周蕾,出事前一天借旅游为名,连夜带着自己的儿子蒋华逃离蒋家,顺便转移了蒋家大半的财产。
目前蒋老爷子在重症ICU里靠各种仪器保命,一天十好几万的代价,更让蒋若彬雪上加霜。
“需要我帮忙么?”蒋轻棠沉默了半晌开口,“我那儿还有一点钱。”
关绪每个月给蒋轻棠两万的零用钱,蒋轻棠用不上,原本是放在家里,后来她上学后,就存在了卡里,目前也有是一笔不小的资金。
蒋轻棠是想着等自己大学毕业有能力赚钱之后,把这些钱还给关绪的,眼下蒋老爷子急等着救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先把这些钱拿出来给蒋若彬救急。
“几百万帮不了我。”蒋若彬嗓音疲惫,“小棠,你来看看爷爷吧,他可能……撑不过除夕了。”
蒋轻棠心惊,脸色绷紧,“我马上就到。”
第97章 大哥
蒋老爷子的病情比蒋轻棠想象中更严重得多。
蒋轻棠站在病床前,看到病床上躺的那个干瘦的老人,差一点认不出来这个人是曾经威严矍铄的蒋家掌管者。
蒋老爷子就像一截已经干枯腐朽了的树干,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鼻腔里插着呼吸管,青筋条条、遍布老年斑的手背上扎着输液针,他双目紧闭,胸膛都已经看不出起伏呼吸的迹象,只有周围滴滴作响的仪器表明,他的生命体征尚且稳定。
“他现在睡着的时间比清醒还长。”蒋若彬站在蒋轻棠身后两步的距离,向她介绍目前蒋老爷子的健康状况,“刚醒那天还能认出我来,现在连我也不认识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的功夫,手机已经振动了好几下,无一例外被他挂断。
蒋轻棠见他眉宇间就像被人用斧凿雕刻上去的深深的皱痕,已经猜出了几分,“你从前的生意伙伴?”
她这次和蒋若彬见面,他对她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了,蒋轻棠是坐地铁到医院的,瞒着关绪,离除夕只剩2天,津岭市又开始飘起了小雪,这是年前的最后一场雪,津岭市阴沉沉的,黑云压顶,仿佛天空随时会承受不住重量倾塌下来似的,看得人心慌。
蒋若彬亲自打着伞到地铁站的出口接的蒋轻棠,蒋轻棠看到他时吓了一大跳,这人还是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大哥么?从来都精心打理的短发乱糟糟地在脑袋顶上堆着,眼眶周围一圈青黑,两个眼袋沉重地吊在脸上,耷拉得老长,满脸胡茬不修边幅,最重要的是浑身上下的精气神没了,看起来就跟津岭市的天空似的,笼罩着一层黑云。
蒋若彬强撑着脸冲她笑笑,主动替她打伞遮雪,这让蒋轻棠受宠若惊,忙要去抢他手里的伞,说我来吧,蒋若彬手臂一转就躲了过去,说自己这个当大哥的,这么多年也没为自家妹子做过什么,就让他替她遮风挡雪一回,也是应该的。
蒋轻棠从蒋若冰的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