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阿点头,“好!”
大陵的姑娘,可都是不能小瞧的。
萧瑾在踏上大陵的第一日,不但认同了这点,还喜欢上了大陵这片天地。
恣意而活,只要想做,便不算迟。
从得知燕缨与楚拂要回来后,萧瑾便算着日子,亲自去西海渡口迎接两人。
“驾!”
清晨,春光明媚,萧瑾一骑当先,沿着海岸线,朝着渡口驰来。
只见她扬鞭策马,衣袂翻飞,将身后紧跟的卫士越甩越远。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得意地轻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奔驰得更快。
论起赛马,放眼整个大陵,能与她比肩一战的,除了谢南烟便只有太后尉迟容兮了。
等接了人回了京,她无论如何都要央着这两人再赛一回。
“是母妃!”刚下海船,燕缨站定之后,便瞧见了母妃的飒爽身影。
燕缨不禁红了眼眶,她鲜少看见这样神采飞扬的母妃,足见这七年母妃确实如信上所言,在大陵生活得很好。
“母妃!”燕缨也许久没有这样娇滴滴地唤人了。
她总能轻而易举地触动萧瑾最软弱的那个地方,萧瑾本来不想哭的,可听见这一声轻唤,她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见萧瑾勒停了马儿,翻身下马,快步走近燕缨与楚拂,猛地将两人紧紧抱入怀中。
“回来就好……”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情不自禁地轻抚两人的背脊,心疼道,“一个两个都瘦了,等回到京城,给母妃好好的吃,好好的睡,把瘦了的都养回来!”
“母妃瞎说。”燕缨才不信她说的,她往后退了一步,捏了捏自己的脸,“母妃你瞧,秦娘的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分明都胖了!”
听到这句话,在天上飞累了的莺莺飞落在了燕缨肩头,清亮地叫了一声,“喳!”
“我说瘦了就瘦了,七年不见,还敢跟母妃顶嘴了?”萧瑾忍笑,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楚拂,“阿拂,是你教的么?”
“若是那么好教,母妃先前送的那些兵书就不用我再教一遍了……”楚拂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有意无意地捏了捏手腕。
萧瑾笑容一僵,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燕缨,“阿缨,你学琴时可不是这样的。”
“母妃,拂儿,你们就饶了我吧。”燕缨赶紧求饶,她一手牵住一个,“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说着,她猛对着木阿眨了眨眼,“秦娘还有身孕,好不容易靠岸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木阿点头道:“嗯!嗯!”说完,他心疼地扶住了晕得难受的秦娘。
“好,回家再说。”
“嗯。”
萧瑾与楚拂相视一笑,暂时达成共识,先放这只小狐狸一马。
“父王可好?”燕缨轻舒一口气后,忍不住又问。
萧瑾笑道:“怎会不好?大陵以上宾相待,他也乐得清闲,最喜欢去白山楼与一班文人品诗论道。”说到这里,萧瑾想到了什么,她从马鞍边取下了一幅画卷,递给了楚拂,“我出京之时,淮信侯说,这是阿拂你要的画。”
“谢谢母妃。”楚拂接过画来,挑眉笑道,“缨缨,这可是你不信的。”说着,她把画又递给了燕缨。
燕缨期待了许久,她倒要看看,云舟到底会把她画成什么样子?
“若是不像……”
燕缨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打开了半幅画卷,那是拂儿——站在墙角,捻梅轻笑的拂儿。
楚拂眼眶微润,这幅画她记得,曾是云舟画给她的,当初她留在了大陵,只因她知道,画再好,也只是画,她入不了画师的心,也入不了她的人生。
这画功实在是妙!
萧瑾也看呆了眼,便帮着燕缨将画卷重新展开。
画中的拂儿还是当初那个姿势,可看拂儿的已不是看画的人,而是侧脸站在廊下,脉脉远望拂儿的画中缨缨。
只是一个侧颜,便已惟妙惟肖。
画中的缨缨深情远望,拂儿拈花对她轻笑,虽只是一幅静画,却此时无声胜有声,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两人的柔情脉脉,尽在画意之中。
“竟还有莺莺!”燕缨惊呼一声,画中墙头,竟站了一只竖着冠羽的小鹦鹉。
燕缨喜极而泣,她侧脸一看,发现楚拂早已红了眼眶。
“拂儿。”燕缨柔声轻唤。
楚拂摇头失笑,“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阿舟这般用心。”说着,她的眸光沿着画中的自己,游移到了题字的地方。
她记得,当初云舟写了第一句——红梅幽香引春来。
而她提了一句——相忘江湖不当归。
如今第一句还是“红梅幽香引春来”,第二句却变成了另外一句,“莫待春晚迟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