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喳!”莺莺站在架子上,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燕缨对着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脚轻手地拿了一颗浆果喂了过去,小声道:“拂儿昨夜睡得晚,让她再睡一会儿。”
莺莺歪头看了看燕缨,便美滋滋地吃起浆果来。
燕缨哑然笑笑,回头便看见楚拂侧身含笑,脉脉看她。
“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想看看缨缨心疼我的样子。”
燕缨笑道:“我哪日不心疼你?”说完,她将装着热水的盆端到了床边,拧干了帕子,温柔地给楚拂擦了擦脸,柔声道,“再睡一会儿,我去看过了,悬壶堂门口没有病家。”
“好。”楚拂点头。
燕缨将帕子放入水盆,本想端走,哪知衣角被楚拂一逮。
“拂儿?”
“你也一起。”
燕缨微笑,“好。”她生怕外裳的寒凉冰到楚拂,很快扯开了衣带,脱了外裳,钻入了被中,伸臂将楚拂搂入怀中。
楚拂舒服地靠在她的心口,她莞尔道:“果然这儿最暖。”
“安心睡,我不会跑了的。”燕缨打趣了一句,将楚拂拢得更紧。
“呵,你舍得么?”楚拂扭过身去,抬眼看她,手指轻轻抚过燕缨的眼角眉梢,认真地道,“准备准备,我们回大陵吧。”
燕缨愕了一下,“啊?”
楚拂忍笑,顺势刮了下燕缨的鼻尖,“你陪我做想做的事七年了,也该我陪你做你想做的事了。”
燕缨微微发酸,笑问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知道。”楚拂答得干脆。
燕缨故作严肃,“说说看。”
楚拂往前凑了凑,抵住了燕缨的额头,鼻尖蹭了蹭燕缨的鼻尖,“我也……想家了。”
燕缨只觉眼眶一烧,噙了眼泪提醒道:“把这儿交给那三个毛孩子,你放心么?”
“我都安排妥当了,自然放心。”楚拂温声说着,“我可不想做一辈子的活菩萨。”
燕缨吸了吸鼻子,问道:“那拂儿想做什么?”
“你不知道么?”楚拂眸底柔情万千,心疼地吻去了燕缨眼角的泪痕。
“不知道!”燕缨岂会不知道?
楚拂轻啄她的唇瓣,“还不知道?”
燕缨佯作镇静地道:“嗯。”
“那……”
“什么?”
楚拂的舌尖沿着燕缨的唇瓣温柔舔舐,悄然扯开了自己的衣带,顺势揭开了内裳,贴上了燕缨的身子。
“拂儿你……”燕缨的呼吸猛地一沉。
“我是……你的少夫人……傻缨缨。”楚拂的话让燕缨瞬间理智崩塌,翻身将楚拂压在了身下。
燕缨才不傻,美人在怀,岂能放过?
既是少夫人,便该做点少夫人应该做的事。
床幔半掩了冬日清晨的一帘春色。
“喳!”
莺莺吃完浆果后,吧唧了下嘴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声,美滋滋地合眼小憩。
有些事,莺莺可不会偷看。
有些人,总要放手才能真的长大。
楚拂将送的田产银两分成了三份,交给了三个懂事的孩子。陈中最是年长,也最是稳重,楚拂把这七年来认真写下的医术心得交给了他看管。学了,便是安身立命的本事,不学,有田产银两在,也不会挨饿。
每个人的路,都应该交给他自己来选。
这三个孩子也一样。
只是楚拂没有想到,多年以后,这三个孩子还是走上了医道。虽说不是什么天下闻名的回春妙手,却也算得上仁心仁术的江湖郎中。
踏上回大陵的海船,楚拂回望大燕的海岸,心中百感交集。
“若是拂儿舍不得那三个孩子,我们到了大陵,便派人来接他们。”燕缨温声安慰,她远望碧海深处,笑道,“不就是多三个孩子么,家里只会更热闹。”
燕缨这句话倒是提醒楚拂了。
这七年来,大陵一直有书信往来,前年明寄北与绿澜生了个胖小子,加上淮信侯府那两个调皮的,谢南烟在书信中一直叫苦不迭。
“分别一次就够了。”楚拂摇了摇头,人与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她清楚这点,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免得他日羁绊更深,便更舍不得。
燕缨牵住了她的手,看了一眼站在她肩头的莺莺,慰声道:“拂儿放心,我跟莺莺永远都在。”
“你敢不在?”楚拂牢牢牵着她的手,嫣然轻笑,“阿舟可是见过你的,到时候我让阿舟把你画出来,贴满天下,我看你能藏到哪里去?”
燕缨笑了笑,“你们总说她画画厉害,只见了我一回,怎么可能把我画那么像?”
“你不信?”楚拂窃笑问她。
燕缨笃定地点头,“不……信!”
楚拂轻笑,“木阿,传书给阿舟,我想要幅画,就画缨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