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缨嘴巴动了几下,声音很小,楚拂听不分明。
“什么?”她撑着身子往燕缨唇边探了探,歪头倾听。
燕缨故意唇瓣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来。她当她听见了,说完之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楚拂知道她在玩笑,寒了脸道:“郡主,我是医女,并不是哄你开心的婢女。”
燕缨勉力睁眼,她知道楚拂是真的恼了,她着急地想去摸及她的手,可偏偏半点气力都用不出来。
“我……我……”
“嘘,好生养着。”
楚拂此时不想听她说什么,余光瞥见了燕缨颈上的针点,还是有些后怕。她眸光忽地变得柔了起来,轻轻地拉了拉燕缨的衣襟,将针点掩上了。
刘左院判的方子里面,还藏了另外的方子。看似每一味药都用得恰好,是因为没有谁会质疑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位太医。
断了汤药,便会咳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郡主的经脉对刘左院判的汤药有瘾,若断不了此瘾,体内积毒只会越来越多,终致死亡。
楚拂并不是大燕人,也不想知道大燕灞陵太医院的浑水有多浑?皇城的风风雨雨,她在大陵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卷入另外的风雨。
她悄悄看着燕缨清瘦的脸,看着她嘴角总是噙着的笑意,心生恻然。
小郡主何其无辜,这样一条鲜活的人命,怎能这样白白葬送在风雨之中?
“拂儿……”燕缨倔强地从被下伸出了手来。
楚拂牵住了她的手,“缩回去。”
燕缨紧紧地握住,她似是安心了不少,缓了好几口气,她一字一句地道:“有……我……”说完,她对着楚拂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其实小郡主认真起来很可靠滴~这章木有“莺莺”,反正肯定是只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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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氅
心,蓦地被什么滚烫地熨了一下。
楚拂有些慌乱,她不敢再看燕缨的笑脸,别过脸去,沉声警告,“郡主,往后的几日并不好捱,你若不好生休息,是熬不过去的。”
燕缨屈起手指,在楚拂掌心挠了一下。
楚拂以为燕缨是听进去了,要乖乖把手缩回去,哪知——
燕缨用小指勾住了楚拂的小指,虚弱地勾了勾。
“……”
“有……你……”
燕缨含笑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拂,即便是看不见,她也知道楚拂就在那个方向。
明知小郡主是看不见的,可被她这样盯着,楚拂心绪复杂,忙将小郡主的手放回被下,起身道:“好好休息。”
“咳咳。”燕缨皱眉轻咳两声。
楚拂转头看了回去,只见燕缨眉头一舒,莞尔闭眼,听话地睡了起来。
故意的么?
楚拂也不能问她,不然开了话茬,也不知这小郡主何时才肯乖乖入睡了?她摇了摇头,抬眼便瞧见红染与绿澜帮她把行囊拿了进来。
她记得,方才是把鸟儿交给了红染。
“红染姑娘。”楚拂走了过去,“鸟儿……”
红染苦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了莺莺,嫌弃地递了过来,“少喂它吃点,今日我又该换第二件衣裳了。”
楚拂接过了莺莺,想必莺莺又出恭了。她歉然点头,“谢谢红染姑娘。”
“一人一次。”红染本想说“扯平”了,她仔细想想,今日本就是自己多嘴惹来的事,小郡主恼她也是应该,“谢就不必说了。”
“也好。”楚拂会心一笑。
绿澜悄悄地扯了扯楚拂的衣角,小声道:“还是给鸟儿找个笼子吧。”
困它一世么?
楚拂淡淡笑笑,“由着它吧。”说着,她摸了摸鸟儿的脑袋,“这样,它想什么时候飞走,就能什么时候飞走。”
燕缨的耳朵轻轻一动,眉心再次蹙起,半晌不见释然。
这是小郡主咳血的第一日,楚拂知道这只是开始,最难捱的也就是开头这三日,第四日开始,小郡主的咳血症状便会一日比一日轻。
何时不再咳血,就何时断了瘾。等断了瘾后,楚拂才能专心医治小郡主的眼疾。
不管要十天,还是要一个月,只要能断瘾,小郡主就一定可以活过十八岁的生辰。
这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日,终是在楚拂来【春雨间】的第三个夜里,悄然停歇。
几片烟云纱儿似的交叠掩在明月之前,融融的月色投落在【春雨间】爬满青苔的瓦砾上,照亮了上面残留的晶莹水珠儿。
水珠从檐角偶尔坠落,打碎在檐下的碎石上,发出一声轻响。
绿澜缩回了探出檐下的手,她慨声道:“终是可以晴几日了。”
“嘘……”红染给她比了个手势,顺势指了指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