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糊醒来是6点20,呼吸间是熟悉沉静的冷香,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背,她心底踏踏实实,很快又睡过去。
再醒来,临近中午,向非晚歪头看她,眨眨眼,水汪汪的。
她摸了摸唇角,有点失乎乎的,再看枕头有片水痕,她吸了下口水,擦擦脸坐起身,脸有点红,果然不能趴着睡。
“今天我想放风筝,还想去你的学校转转,可以吗?”向非晚躺在那,手搭在额骨位置,时不时揉两下。
“还有什么,你一起说了吧。”叶桑榆回头看她,“你这日程每天弄得很紧,好像再也不放假了一样。”
“可是你很忙。”
“你也忙。”
“我现在没得忙了。”向非晚笑了笑,凉凉道:“可能6月一过,我就彻底闲下来了。”
叶桑榆没做声,她想起6月底的安排,向非晚说的话会成真。
“走吧,要出门就早点。”叶桑榆趿拉着鞋子,出了卧室,壮壮拧着尾巴贴她腿蹭了蹭,她俯身摸了两把狗头去卫生间了。
壮壮拧着小尾巴,挤进门缝,凑到床边哼哼唧唧。
向非晚趴在那,伸手摸摸它,跟它聊天,睡得好不好,想不想她,以后会不会忘了她……壮壮热情,前爪往床上趴,脑袋蹭她手,算是回答。
“你也长大了不少,要学会保护妈妈了,知不知道?”向非晚一本正经地跟壮壮交流,“麻麻开心了,你陪她一起开心,怎么开心啊?”
壮壮歪了歪脑袋,摇晃尾巴。
向非晚赞赏,继续问:“那如果麻麻难过呢?麻麻难过,你要怎么办?”
壮壮狗爪子扒了扒她,脑袋靠过去蹭蹭。
“真乖,”向非晚摸摸壮壮,“你懂得陪麻麻了。”
叶桑榆一进门,就听到后面这句,她故意站在门口没动。
“麻麻哭了,怎么办?”向非晚抹了抹眼睛,吸吸鼻子,装作哭的样子,壮壮爬到床头桌,叼着纸盒扬起头晃了晃。
叶桑榆咂舌,这都什么时候教的?她怎么不知道?
向非晚冲壮壮招手,壮壮前爪一搭,向非晚凑到狗耳朵跟前嘀咕,叶桑榆听不见她再说什么。
继而向非晚惆怅道:“是我没那个福气,所以我也认了,但是她有,她还有更好的未来,你知道吗?壮壮,你得一直好好陪着她,这是你的任务,听见没?”
壮壮一歪头看见叶桑榆,冲着主人哼哼。
向非晚回过神才看见,爬起身笑道:“壮壮可聪明了,我说啥都听得懂,你……”
“我什么?”叶桑榆打断她,不冷不热道:“我的狗子,你还给安排上任务了,经过我允许了吗?”
向非晚不反驳,只是笑。
吃罢早饭,叶桑榆准备下去遛狗,没想到冬青在等候在门口。
冬青体贴入微,表示她们可以尽情出去玩,家里有她,饿不死狗。
告别前,冬青偷偷提醒叶桑榆:“你们上热搜了。”
叶桑榆坐在车里看了微博,有人录了视频,她和排队的人沟通换位置,之后还拍到她们一起坐摩天轮。
本是粉丝发到桑榆非晚超话,之后被各大营销号转发,有人甚至编了唯美的爱情小故事,诉说着她们有多爱彼此。
叶桑榆的手机振动,董正廷的名字跳进来,他发的链接正是热搜,问了一句:我不是故意找茬,但6月底马上就到,你和赵总还有赌约,你和向非晚要彻底划分界限的,你没忘记吧?
叶桑榆拧眉:我当然知道。
董正廷:那你现在和她相处的,好像比之前更好了,你们端午一起挺开心的样子,是在按照你预期发展吗?如果你走偏了,需要帮忙,记得随时找我,月底咱们不能出错。
叶桑榆:你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终止合作。
董正廷打电话过来,向非晚瞟她一眼,她没接,敲字的动作有点用力: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董正廷:那你现在的亲近?
叶桑榆:先捧后杀没听说过?
董正廷之后发来一堆信息,她没回。
她们先去买了风筝,开车往郊区的草坪去了。
远离城市,远离拥挤和喧嚣,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向非晚伸出手去,指尖俘获一缕缕清风。
清新的空气,冲散车里的沉闷,向非晚眉眼带笑,似乎很开心。
叶桑榆的心,不由得轻快了些。
车子驶入林荫路时,向非晚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没接,摁掉,回复信息。
她们驶过一座拱桥,一路向北,开进山里,开进盛夏的绿意,停在一片草地旁。
不远处潺潺流水声,漫山遍野的绿色中一簇簇艳丽的花随风轻摇,花香四溢,车子里也被灌满夏天。
林间的风吹得呼呼声响,叶桑跳下车,抖落开风筝,向非晚开始调□□筝线轮。
“你买的风筝好大啊。”叶桑榆两手居高,风筝上印着可爱的大狗,向非晚倒退,笑着:“大才好玩。”
“你会吗?”叶桑榆也开始往后退,两人拉开距离,向非晚兴冲冲,嗯了一声,“我说跑,你就跑。”
她拿着风筝,向非晚拿着线轮,沿着土路迎着风往前跑。
风穿过指尖,风筝被吹得呼哒哒直响,向非晚边跑边回头,扬声道:“放开。”
她站在原地,仰望着风筝,绕着曲线,一路攀弯向上飞。
向非晚边跑边放线,叶桑榆视线落在白色的身影上,风吹得衬衫鼓起,蓬松得像是天边的云,好大一朵棉花糖。
风筝一顿一顿,被掌控着,越飞越高,向非晚一直倒退,仰头望着天,她嘴角的笑意,还有轻快的笑声,顺着风刮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