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又和她们有点像了,叶桑榆被勾起好奇心,想知道师傅怎么化解的。
师傅对前者的开悟是:不可心急,情爱与病痛相似,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所以需要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温和持久的爱,可以融化寒冰的冷山,但需要足够久的时间,也需要能抵得住刺骨的严寒。
对于后者的建议很简单,叶桑榆迫不及待下滑屏幕,师傅给的开悟是:过去不可追,不要再想着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就从这一刻,当下这一秒向前走,不要再回头看,这是其一;其二是,做任何你想做的,不必顾及爱,不必顾及过去的种种,按照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重要的是把心底积压的情绪孽障全部释放出来。
最后,师傅分别送给他们两句话。
送给前者的是:李白《独漉篇》里的“明月直入,无心可猜”,意思也很浅显,若是他问心无愧,光明磊落,那明亮的月光会照进他的室内,让人无法再生疑心。
送给后者的是:《梦芙蓉·本意》那句“不啻微茫,造炬成阳”,不难理解,是让她不要排斥一点点的亮光,聚少成多,最后也能像阳光般明亮。
所有的一切,最后归结到最后,若是斩断情丝,两人也便灵魂自由了,可若是百般缠绕,割舍不下,那理应一起向前走,而不是南辕北辙,互相伤害。
最后,还是告白:雨过天晴,乌云散尽,蓝天烈日,漫山遍野,都是我对你诉不尽的喜欢。
我爱你,直至生命终结。
叶桑榆放下手机,望着窗边的人,杂乱的情绪涌上来,她的心口刺痛,眼眶发酸,她又想哭了。
她扬起头,倒控眼泪。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没了动静。
叶桑榆拿起手机,出了卧室,犹豫良久给教授发了个信息:请问您休息了吗?
没想到,老人家秒回:还没,怎么了?
叶桑榆再次问起向非晚的情况,这次好一会才回过来:她的情况,我也是听她说的,建议问她本人好些。
叶桑榆道了谢,收起手机,重新洗了脸,冷静下情绪,回房关灯趴下。
她歪头望着向非晚的背影,还是刚才的姿势,她静静看了一会,闭上眼睛,喃喃道:“晚安。”
夜很安静,叶桑榆睁着眼,望着昏暗的天花板。
向非晚动了下,类似神经抽搐,突然抽动,吓了她一跳。
她正琢磨向非晚是不是做噩梦,人翻过身,翻到她身边,往她怀里挤。
“向非晚。”她低低叫了一声,歪头试图看清向非晚是不是装睡,“你别乱动。”
向非晚脑袋顶着她,时不时拱一下,她推了下,向非晚低哼一声,似乎有点难受。
“你做梦了?”叶桑榆问,向非晚还是没动静,脑袋又来顶她。
她伸出手,犹豫要不要开灯一看究竟,却见向非晚蜷缩身体,半跪着趴在床上,脑袋顶着床,这奇怪的睡姿……
叶桑榆干脆坐起身,伸手去摁灯开关,身后传来窸窣声,伴随着咣的一声。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令她震惊的又一幕。
第93章 我爱你
后半夜的京州, 隐隐的喧嚣,从半敞的窗口钻进来。
叶桑榆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向非晚, 她仰头灌水, 捧着杯子的双手微微发抖。
温凉的水入喉, 让向非晚彻底醒过神,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说:“做了个噩梦。”
“然后打自己脑袋?”叶桑榆亲眼看见她握拳砸额骨, 那狠劲儿恨不能把脑袋砸个窟窿出来,“到底什么梦?”
“梦见有大蟒蛇咬我的头。”向非晚脸色苍白, 额头很快又渗出冷汗,她用手比划:“嘴巴张开有这么大, 牙齿锋利, 蛇信很长。”
叶桑榆扯过两张纸巾,向非晚摸着额骨给她看:“就是这里, 她舀我这里。”
像是受惊的小孩儿, 战战兢兢,叶桑榆把纸巾塞给她:“没有蛇,是噩梦,梦都是假的。”
两人重新躺下,夜灯开着,叶桑榆趴着, 向非晚往她身边挤, 她也没动。
房间重归安静, 风裹着着夜, 刮进一片清凉。
谁也没动,近在咫尺的两个人, 细听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向非晚轻轻叫她一声:“小叶。”
她听见了,却没动,向非晚往她身边蹭了蹭,喃喃地叫道:“小叶,你睡着了么?”
当然没睡着啊,这么热的天,和向非晚睡在一张床上。
刚刚向非晚发狠打自己脑袋,那狠厉的样子,让她心有余悸。
向非晚轻轻扯开她的被角,她闭着眼,微微蹙了下眉头,心里想的是:说什么不乱动,都是狗屁。
然而向非晚确实只扯开被角,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发丝摩擦肌肤,带着一阵细痒。
“小叶。”向非晚又叫她,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叫魂。
她索性装睡到底,趴久了胸口闷,耐着性子想:向非晚怎么不睡觉呢?或许也是被噩梦吓到了吧?
她曾经在监狱里夜夜难眠,一闭眼都是向非晚抛弃她,绝好的记忆力也意味着她比别人更“记仇”,她又想起晚上读的那封情书……不啻微茫,造炬成阳。
叶桑榆胡思乱想着,向非晚的手突然轻轻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轻声道:“你真睡了吗?那我要说你坏话了。”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向非晚当然没有说她的坏话,良久后叹口气,轻轻抱住她,喃喃道:“我爱你。”
可笑的是,她们在一起几年,向非晚说的情话,都不如出狱后短短几个月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