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 想起什么凑到冬青耳边说了什么,冬青看着向非晚刀子一样的眼神,又不好躲开,但回答的声音大了些:“小孩没事,已经回家了。”
向非晚淡漠地垂下眼帘,抚着壮壮的毛,没再做声。
秦熙盛也是等她们走了打电话问了才知道,小孩子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是和店里的一个姐姐去附近吃烧烤。
他松口气,恶狠狠地捶车座,手下人赶紧送他去医院。
时间奔着后半夜去了,医生从里面出来。
李母皮外伤问题不大,陈芳芳伤势较重,本就精神不稳定,头部又被撞击过,出现淤血,但又不至于做开颅手术的程度,他咳咳两声:“所以我的建议是,先观察一下,看她醒后的情况再说。”
陈芳芳被推进ICU,李母泪流满面,踉踉跄跄跟在后面,一度念叨着放弃,不想治疗了。
叶桑榆拉她坐在椅子上,宽慰道:“钱我已经交了,我不差钱,所以没事,咱们尽管治。”
李母垂着头,哭得泣不成声,最后累得靠着座位睡着。
冬青趁机偷偷凑到叶桑榆身边,蹲下身说:“这边会派人看着,我晚上留在这,你先回去休息,怎么样?”
叶桑榆扫了一眼另一排长凳上的向非晚,故意问:“她派的人?”
“不是。”
“真的?”
冬青点头:“我派的,我也是有点势力的人。”
叶桑榆扑哧一声笑出来,起身准备回去,临走前叮嘱冬青:“小心每一个人,所有涉及陈芳芳的医生、护士,记住他们的名字和脸,每次进去之前必须确认。”
冬青点头,决不能让向总在医院遭遇那档子事再出现。
“那拜访的人?”冬青瞟一眼李母,低声说:“这个我和老人家确认吧,我刚才在酒店对面定了个房间,你带她过去休息。”
一切安排妥当,叶桑榆叫醒李母,李母说什么不肯去:“你们都为花了那么多钱,我真的……”
叶桑榆一再强调钱已经花了,房子也订了,不住就会浪费。
李母抹眼泪,冲冬青鞠躬,冲叶桑榆鞠躬,又要冲向非晚行礼,向非晚微微侧身躲开:“别谢我,我什么都没做。”
叶桑榆扶着李母往前走,向非晚站在原地。
她回头问:“不走吗?”
“你没叫我。”一人一狗,人比狗委屈,狗睡得呼呼香。
“你还真是……”叶桑榆无奈,“幼儿园小朋友吗?还得叫你,快跟上。”
两人先把李母送到酒店安顿后,李母神色有些恍惚。
叶桑榆敲了敲对面的门,门没关,四个壮男一起冲她低头。
“阿姨,你放心休息,这边有人守着呢。”叶桑榆给李母一颗定心丸,李母颤抖地抓着她的手,膝盖一弯跪下来,她连忙蹲下抱起来:“别这样,阿姨,好好的,咱们养足精神,才能打败坏人。”
从酒店离开,叶桑榆开车,向非晚抱着狗子坐在副驾驶。
开到半路又碰上红灯时,她瞄了一眼向非晚,头歪着靠在车窗上,似乎睡着了。
“向非晚。”她叫了一声,没动静。
“别装睡。”她歪头看了眼,面色沉静,呼吸平稳,还真睡着了。
到了西子湾,向非晚还没醒,叶桑榆停车熄火,靠着椅背长舒口气。
这一晚,过得跟梦似的,还是那种打斗激烈的梦,身体稍微缓过来些,有点酸痛。
地下车库,周围沉寂一片。
她给冬青发信息,说到家了。
冬青:好,这边没问题。
冬青很快又发来一条:有的话可能不太妥当,但我想说。
叶桑榆:【白眼】
冬青:感觉你真的长大了好多,而且……
叶桑榆不回她,冬青:你怎么不问我?
叶桑榆对故弄玄虚这套没兴趣,冬青主动发:而且你比以前“厉害”了很多。
“厉害”加了双引号,冬青措辞概括,大概就是全方面都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善良,是无条件的善良,所以容易自己吃亏;现在善良是有成本和条件的,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以前乖巧可爱小猫咪;现在是凶狠残暴大狼狗,格斗拳术干脆利落很漂亮,肌肉线条特别野。
以前遇见问题,紧张慌乱哭唧唧;现在冷静分析布局,有成年人该有的样子了。
以前一腔热血,想到哪做到哪;现在提前谋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
总归是被冬青夸了一顿,叶桑榆边看边想,这家伙能跟在向非晚身边,估计条件之一是会说漂亮话。
最大的变化,冬青放在最后: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你处理问题,向总全程没说话,没表态,没干涉,全由你安排,这很难得啊,你要知道向总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尤其对于在意的人,都是全程包办,但这次她居然没出声。这里打个补丁:控制欲不含有贬义,是那种强势把控手段很强很厉害的意思……
叶桑榆憋不住乐,这家伙,还带打补丁的。
这一笑,把向非晚笑醒了,壮壮也哼唧了一声。
“你都不回家吗?”叶桑榆问了也白问,叶桑榆跟在她后面,门一开,一人一狗挤进来……
天依然蒙蒙亮,叶桑榆洗澡出来,向非晚抱着壮壮,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侧着身子,手搭在壮壮身上,壮壮睡得乱七八糟,四脚朝天,露出小肚皮,身子拧着靠向非晚身上。
那几只小腿时不时抽搐两下,看起来像是做梦。
搞笑的是,向非晚也做梦了,她哼哼,壮壮也哼哼,她们可能在同一个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