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出来,问她哪条毛巾能用:“我想给向总擦擦脸。”
可惜,向非晚也不配合,冬青的毛巾擦了一把,她就躲。
冬青稍微摁住向非晚的肩膀,被叶桑榆打开:“哪有你那么擦的,你倒是从上往下顺着来啊,乱擦一通你画画呢?”
她站在旁边,看着叶桑榆小心翼翼给向非晚擦脸,偷偷拍照给半夏:我现在聪明多了吧?都知道故意使坏了。
半夏:嗯。
冬青说起今晚的凶险,半夏却像是没事人,她不由得批判:你现在怎么这么冷血?那可是向总,没有她哪有咱们两个?你对得起她吗?
半夏:我只负责服从命令。
冬青跟她辩论,领导的命令不尽然全对,半夏不跟她吵,直说她对对对,气得冬青威胁她:你就没心没肺去吧,以后让向总开除你!
叶桑榆伺候完向非晚累得一身汗,回头叫冬青:“你明天给你们主子说,我付出了劳动,肋骨的债,已经加倍偿还了。”
冬青嗯嗯两声,乖巧得很。
向非晚是病人,睡在轮椅上一晚肯定不行,卧室呢又只有一个,按理来说,是应该给病人住。
但叶桑榆也是病人,她今天摔得不轻,冬青通情达理,表示要给向非晚打地铺。
叶桑榆摇摇头:“算我欠你们的,真的,你把她抱我床上去吧。”
“我不敢,她明天醒了肯定骂我。”冬青小声嘀咕,“床那么大,你们一起睡就行了嘛,大不了中间放个被子,反正你对她也没什么想法,怕什么嘛?”
叶桑榆最受不了别人激将:“怕什么?我怕她对我有想法。”
“向总都这样了,你还打不过她,我会笑话你的。”冬青倒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拿捏叶桑榆了,她回房间冷着脸:“那你就放床上,半夜被我踹下去,我可不管。”
第62章
历经今晚一遭, 冬青也算是看透了,这俩人都是护犊子。
她们怎么折腾对方都行,但外人碰不得一下, 这和以前一样, 冬青偷偷松口气, 叶桑榆内底还是那个心软的姑娘。
冬青干脆睡在床边,就算向非晚掉下来,也只会砸在她身上。
药物作用, 向非晚睡得最熟,只是睡得不安稳, 眼泪打湿脸颊,浸透枕头。
剩下的两人, 都很累, 但今晚折腾过的身体,还有紧绷的神经, 短时间内无法放松, 都有些睡不着。
床头小夜灯开着,冬青又起来帮向非晚擦眼泪,叶桑榆正好歪头看她。
“吵到你了吗?”冬青趴在床边,眼睛以下被床挡住,一双清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担心都写在里头。
“没。”她收回视线, 好一会故意问冬青:“你恨我吧?”
“没有。”
“你不觉得我折磨你们向总吗?”叶桑榆其实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冬青不是那种城府深的姑娘, 每次也没藏。
冬青噢了一声, 慢吞吞地说起半夏曾经说过的话,未经她人苦, 莫劝她人善。
她自知作为助理,对向非晚是极度的偏爱,所以很难公正客观地看待事实。
“其实向总比我想得透彻。”冬青说起之前,向非晚说过的一些话。
比如她说报仇是一场熊熊大火,而向非晚说的却是:让她保护叶桑榆不要被烧到;
又或是那晚她心疼向非晚的遭遇,向非晚说自己肋骨撕裂是活该;
还有那次她说到死,向非晚说人早晚都要死……叶桑榆又忽然想起青檀寺,向非晚没给自己请延生牌位。
“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在偏袒向总,但是向总给我的感觉,是清醒的……”冬青措辞很久,用了“堕落”这个词,“而且是她一个人堕落,很多场合和事情,她都不让我插手,我怀疑她都是找半夏,她们有事情瞒着我,我猜测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挺难过的。”
冬青把自己看成向非晚生命的一部分:“就是她不带我,我觉得被抛弃了,我为她死都愿意,但是她却把我拉得远远的,让我和小孩一桌,根本不带我。”
叶桑榆有时觉得,向非晚挺有能力,能让周边人对她死心塌地。
好像只有她,曾经被向非晚厚爱,但现在她也最恨这个人,好似她无情冷漠不懂感恩。
“所以你也知道,向非晚可能真的做了一些不合法的事?”
“嗯,我一直都在担心。”
叶桑榆现在是带着一种矛盾心情往前走,她搜集的秦熙盛的证据越多,越会担心向非晚,她个人无法把向非晚抽离出来:“那你不阻拦,想看她进去?”
冬青坐起身,趴在床边,叶桑榆后背疼,只能趴着,歪头看她。
冬青眉头皱成一团,叹气道:“桑榆,你了解向总,也了解我,你觉得我能阻止得了吗?她都不带我,她毕竟是我的上级。”
见叶桑榆沉默失神,她试探地问:“你都查到了什么?有关向总的部分,有证据吗?如果有,能不能劝向总悬崖勒马,我也去找半夏问问看,半夏那个狗东西什么都不告诉我。”
叶桑榆趴得脖子酸,她把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喃喃道:“奇怪的地方就是,图文证据都有她,但我找到当事人,当事人都否认,都说她的好话,她到底花了多少钱摆平的?”
一想到向非晚将来可能要去坐牢,冬青眼眶泛酸,眼睛都红了。
叶桑榆无言:“你哭啥?她还没进去呢?”
“我很担心。”冬青抹抹眼泪,“她没过几天好日子,这要进去了,那更完了,不行,我现在就得给半夏打电话。”
叶桑榆没拦住,冬青去客厅打电话,门关着,但偶尔能听见她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