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慢慢挪到椅子两侧,撑起跪坐的身体,向非晚靠近她,黑亮的眼底满是赤诚的渴求:“可是我跪了。”
那语气一丝委屈,像是乖乖的大狗听从主人指令,但却没换来奖励,所以眼眸潮诗地望着她,控诉她。
叶桑榆内心动了恻隐,面上却还是冷淡,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
“你得说到做到。”向非晚这话,牵扯出叶桑榆过去最不快的时光,那个风雪天之前,向非晚说会保护她,最后却送她进去了。
刚滋生的那点心软,直接被她扼杀,她俯身揪住向非晚的衣领,拽到眼前,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
“你好意思再说?”叶桑榆冷漠地打断,“你做过什么事,用我提醒你么?”
向非晚没挣脱,微扬着头,眼尾泛起红,半晌吐出一句话:“所以,我过去所有的好,你都不记得了。”
这话,其实早在她说之前,在叶桑榆心里徘徊千百回了,这也是叶桑榆一直会心软的原因。
730天之外,她和向非晚的每天,都无比充实快乐。
所以她才会坚定地认为,她的余生,死也要和向非晚一起。
也正因此,被抛弃那一刻,她痛不欲生,她恨,但她也是懂得感恩的人,她不是没尝试过,用过去所有爱的总和,去抵消恨。
可是,叶桑榆做不到,她双手抓着向非晚的衣领摇晃:“你信佛,你应该知道,功过不相抵。”
向非晚眼底明亮的光,有那么一刻,涣散了。
无法聚焦的眼神,不知落在哪,随着叶桑榆摇晃的动作,身体也像是海上孤独的浮萍,再无处栖息。
叶桑榆说:“佛尚且如此,我不是佛。”
向非晚睫羽低垂,覆盖住黑眸,藏起所有的星光。
她撩起眼帘,眼底复又氤氲出熟悉的厌世感,还有漫不经心的随性:“那你想怎么样呢?”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微微颔首道:“也是,我应该换个方式问你。”
向非晚像是疯长的蔓藤,突然爬到她身上,馋住了她。
她被紧紧地抱住,挣扎时,被向非晚捧住脸,逼迫她直视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有她的倒影,或许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慌乱,毕竟她第一次这样对向非晚。
向非晚的掌心滚烫,箍着她脸颊的骨头有些疼,她蹙眉不耐烦道:“在我发火之前,放开我!”
这只换来恣意的笑,向非晚趴在她身上,双手固定住她的脸,盯着那双水润的眼睛,气息厚重,压抑道:“别急,我的宝贝,我还没问你呢,不可以急的哦。”
是熟悉的语气,以前向非晚总是宠着她哄着,现在她听出那话里隐含着威慑。
换了以前,她以前肯定放软态度,现在叶桑榆浑身的逆骨,双手握住向非晚的手腕,紧紧地向外掰。
向非晚猩红的眼仰望着她,像是虔诚的教徒,阴郁地笑着说:“我应该问,你和董正廷商量好怎么报复我了吗?”
叶桑榆猛地用力掰开她的双手,抬腿朝着她的兄口踹去。
向非晚向后仰,撞在床上,脑袋撞得咚的一声。
像是不知疼,向非晚迅速起身,重新爬到她身边,抓紧她的双腕,一字一顿道:“需要我告诉你,我的软肋么?”
叶桑榆挣扎,冷声道:“我不需要。”
她挣脱不开,索性整个人向前扑去,用身体将向非晚压倒,双肘拄地,死死地压制住向非晚:“我会靠我自己,夺走你的一切,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向非晚眼底再次焕发出光辉,双眸猩红却很明亮,语气甚至有些兴奋地发抖:“我的宝贝这么厉害的么?”
急促的呼吸缠绕,向非晚的夸奖听起来渗人,她说:“你要是这么说,那我真得很期待了。”
这世界上,疯的人,又何止是她。
向非晚,疯得比她更厉害。
于她而言,这更像是一种挑衅。
曾经柔软的心,在爱与恨之前摇摆,现在天秤渐渐已经明显倾向恨的这一侧。
叶桑榆分神这一瞬,向非晚突然挣脱双手,勾着她的脖子往下拉。
她们几乎零距离,乱而热的呼吸喷薄在肌肤上,一阵阵的热度往上窜,向非晚笑得邪气,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亲爱的宝贝,我必须要提醒你,我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所以你要小心,不要被我反噬掉。”
叶桑榆双手撑地,挺直腰背,拉开几厘米的距离。
彼此的脸都红得厉害,知道的是两个人在较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害羞。
“我现在可不怕,”叶桑榆咬牙试图挣脱,“你的狗屁反噬。”
向非晚眸光灼灼,突然笑得娇媚,反问道:“真的吗?”
“当唔。”
“你说什么?”
“我唔。”
“没听懂哦。”
“你唔。”
……
叶桑榆连续三次说话,都被封口,她气恼到极点,拿脑门当武器,照着向非晚脑袋撞上去,咣当一声。
向非晚吃疼放了手,叶桑榆彻底恼火,随手扯过床下的绳子,三两下就把人给绑了。
速度之快,向非晚都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在床底下放的绳子?”
“从我搬过来那天起。”
向非晚忍俊不禁,牵扯到额头的筋,有点疼,不由得皱起眉:“你怎么笃定我们是在这里?”
“呵,”叶桑榆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旋即死死地捏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其他地方藏绳子呢?”
向非晚脑袋疼,下巴也疼,但此刻确实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