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诉我,看我不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顺便宰了做花肥。
林婵道:“只是不想让某些认识我的人找到我。不过现下已无妨。”
江秋洵眨眨眼,道:“真的没事吗?为何现在没关系了?”
林婵道:“真的无妨。我隐藏身份,是想在眼疾发作之时安心休养,不必应付一些麻烦事罢了。但如今我成亲之事,已告知了北方所有亲朋好友,藏是藏不住的,麻烦来了应付便是。我与你的事,光明正大,我不想遮遮掩掩。”
江秋洵感动道:“我也是。”其实她也不想遮遮掩掩,她也想把成亲之事告知亲友。
林婵道:“不知我何时能见你的长辈。”
江秋洵很为难。
可是,这时候的成亲讲究两姓之好,林婵又这样在意家人。若自己的家人不能到场,林婵一定会难过的。
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改变了原本躲着阿杜嘉的打算,道:“我的长辈亲友现在大多在南疆。不过我有一个姐姐来了繁州,我晚些去找她,告诉她我们的事情,然后带她来见你。”
林婵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那我等你。”
……
江秋洵答应林婵的事,是出于慎重的思考,不是随随便便许下的。
她前世也是个行得正坐得端,不喜欢虚以为蛇的性子,只是这辈子的十三年迫于无奈养成了谎话连篇的习惯。可对林婵,她只有隐瞒,没有谎言。
她一边思考着如何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和干姐妹和好,一边留意着下方冯劲川的动向。
冯劲川进来后,面带微笑,略显倨傲地朝众人点头,一一抱拳打了招呼之后,脚步不停,走向东北角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身边。
到得二人身边,他伸手拍在正占上风的蓝袍青年肩膀上,像街上常见的老大哥一样劝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呢?”
蓝袍青年反手一掌,道:“滚开!”
冯劲川微微侧身,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指尖收拢,改拍为抓,另一只手应上他带着内力的一掌。
在旁观者的眼中,就仿佛蓝牌青年把手掌递到他的手中似的。
转瞬间,就成了冯劲川押住青年的姿势。
蓝袍青年想要反抗,他这姿势却是最难发力,更何况冯劲川闻名江湖已久,内力高深,这蓝袍青年却是个无名小卒。
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技不如人,众目睽睽之下,有些羞恼,道:“尊上何人,报上名来?”
冯劲川顺着他挣扎的力气一把拉了他起来,道:“在下冯劲川,得罪了。”
人群中有人轻声笑了一声。却是角落中一个推着轮椅的小姑娘。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另一个小姑娘说:“刚才大家都在喊冯大侠,他是一点儿没听见。”
旁边的小姑娘也乐:“这也打得太投入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冯劲川拉他起来后,中年男子也爬了起来,鼻青脸肿,竟不生气,反而像是有些无奈。
蓝袍青年瞪着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道:“虚伪。”
冯劲川道:“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蓝袍青年忍着气道:“在下蓝不移。”
中年男子道:“洛南盛良安,见过冯大侠。”
冯劲川道:“二位为何在此厮打?”
蓝不移瞪了一眼中年男子,满面嘲讽,道:“你问他!”
中年人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这蓝不移是盛良安的小舅子。
盛良安是洛南小有名气的侠客。他的妻子叫蓝丹晴,也是武林中人,人称洛南鸳鸯环。夫妻二人育有一女。
早年时,盛良安有一好友,意外去世后,留下妻子和一双儿女。盛良安担心孤儿寡母生活不易,不遗余力地资助。后来好友发妻过世,盛良安将两个孩子送去自己学艺的武馆做学徒。
三个月前,蓝丹晴碰巧救助了一位正玄派的二代弟子。这位侠客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又见她的孩子年幼,已剑骨初现,是难得的剑修之资,便拿出门派身份牌,又修书一封,让蓝丹晴带孩子去自己门中学艺。
哪怕蓝丹晴从来没去过正玄派,也知道正玄派号称北方第一剑派。她不过是南方一个排不上号的乡野武者的弟子,连门派也无,更别说正玄派这种名门大派。
蓝丹晴大喜过望,将这件事告诉了夫君盛安良。
盛安良也很高兴。
但转念间想到一件事。
不久前,他得到自己师门武馆的馆主师兄传讯,说正在武馆学艺的两个好友的孩子,资质不足,恐怕会落后同门许多,特来信告知,以免盛安良这位师弟误会自己没有用心教导。
另外,馆主师兄说两人之中的兄长对剑法有些天赋,若他把孩子送去偏重剑法的门派,或能出人头地。
盛安良立刻就将正玄派的这个名额和武馆的侄儿吴天量联系在了一起。
自己的孩子父母双全,还有舅家为她打算。相比之下,侄儿侄女就可怜多了,天儿分明有练剑的天赋,却拜师无门,若是自己不给他谋划,还有谁能为他谋划呢?
这个名额,来得正正好,若让给天儿,岂非大大的美事?
但这却不好跟妻子开口。
妻子脾性大,又溺爱女儿,万一不同意,他一时之间安抚不了,平白耽误了侄儿北上的时间。
于是他便叫来生死之交钱大河,把举荐信和信物交托给他,托他先带着侄儿北上拜师,事后再慢慢告诉发妻。
盛安良虽然一拖再拖,但书信和令牌被蓝丹晴视若珍宝,在丢失的没几天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