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说到考试什么的……那不是得有标准答案?她为什么要学会刺绣技艺?她只要能把嫁衣绣出来就行了呀。
让她自己琢磨绣花不行,她也不会画画, 可是, 她可以让专业人士把花样画出来, 然后请绣娘坐在她身边绣,她坐在旁边跟着绣一件一模一样的。她身为宗师,耳聪目明,原样照搬,把绣娘的动作复制下来易如反掌啊!
江秋洵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从听说自己绣嫁衣比较吉利,她这个从不迷信的人始终提着一口气, 总担心自己不争气会让婚礼有瑕疵。这回可好算放心了。
她跟林婵说, 想去找裁缝铺的季大娘。
但林婵拉着她的手, 面露担忧:“近日锦城魔教猖狂, 我怎放心你自己出门?”
江秋洵倒是想林婵陪她, 可林婵又不知道自己会功夫, 肯定会带上一大帮保镖,这么高调, 回头满大街都知道自己不会绣嫁衣了,那得多丢脸?
江秋洵于是道:“好吧,那我让晏寒飞帮我走一趟。”
她找来季大娘,接了一个绣活好的大婶……嘶,确切地说是比她还小的姑娘。二十八岁,比她还小一岁,已经是一个九岁孩子的娘了,看起来比她苍老许多。而江秋洵真实年纪二十九,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因为内功深厚、天生丽质,比前世的自己都更年轻些。
有了师父,江秋洵的刺绣课当天就开始。
江秋洵学得很认真。
她上一次缝衣服还是在上一次……前世念大学的时候。有些事,只要学会了,脑子或者身体就会记住,一辈子都不会忘。所以穿针引线是不用学了,直接在碎布上先练手。
没多久,她就学会了最基本的手法。有高手带飞确实不一样,但也没法立刻开始绣嫁衣,因为这之前需要先剪裁布料。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让绣娘先教自己绣荷包和手帕。
别的图案都没学,只学了莲花荷叶。
在她心目中,林婵便如莲花一般,亭亭玉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当然了,让莲花先亵玩自己一番还是可以的。
她运用招式的水平已经接近了传说中“入微”之境,耳聪目明,控制力到了精细的地步,区区针线早已得心应手,绣最简单的花样已不是难事,把林婵手帕上的花样绣得针脚细密,线排均匀,很是漂亮。
江秋洵满意极了。
这是荷花吗?不,这是她满满的爱啊!
江秋洵绣完了荷花,放在盒子里装起来,准备下次绣了荷叶再给林婵。眼看太阳快下山了,夜晚微风凉爽,正合适出门,便去书房等林婵。
她这边心心念念等林婵处理完事务一起去繁州尝尝新鲜上岸的煎鲤鱼,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江秋洵牵着林婵走出前厅,道:“门外怎么回事?谁在喧哗?”
晏寒飞进来道:“外面的人自称是林家二房大老爷家的周夫人,说有事要见东家。这是拜帖。”
二房大老爷,不就是林婵的父亲?周夫人,就是他续弦的那位周举人的侄女。
江秋洵道:“这人怎么回事?天都要黑了,还来堵门。”
就算江秋洵混迹江湖不怎么在乎礼节,也知道拜帖是提前送的。访友前提前送上名帖,相当于后世发消息通知:明天在家吗?我去你家找你聊点事儿。
等对方回复同意,并且约定了具体时间,再行上门。
周氏临时堵门,是很无礼的做法。
不过憋了这么久,她终于主动上门,还如此地迫不及待,可见她的急迫。在与林婵的这一场无声的交锋中,她完全败下阵来。
周氏和林婵之间的角力,自然不会如寻常百姓那般直白,更不会争吵。他们彼此都明白,谁先上门就代表了低头。
江秋洵道:“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是不是宋大人那边有进展了,林家慌了?”
林婵道:“周氏从前不曾如此失礼,或许真有急事。我们见见她,看看她怎么说吧。”
江秋洵有些不高兴,道:“那明日咱们再去吃煎鲤鱼。”
林婵说:“好。”
晏寒飞得了吩咐,立刻小跑回去开门。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位顶级刺客已经全身心沉浸在门房的角色中不可自拔了。
周氏还在走廊上的时候,江秋洵就看清了她的模样。
周氏长相气质很符合时下读书人的审美,瓜子脸,柳叶眉,身形纤细,气质温婉,穿着襦裙,走路时步伐小,显得规矩守礼。再看她五官,慈眉善目,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就是之前和金家合谋坏林婵清誉的人。
她刚跨进厅门,还未走近,便讨好着寒暄道:“许久不见,婵儿更胜从前了。”
她打量着林婵,见她冰肌玉骨,恍若谪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年纪比林婵也就大十来岁,但看起来比林婵苍老很多。
又看她旁边的江秋洵,心道这江姓女子虽然来路不明,但容华绝代,也难怪这位继女贪恋颜色,冒天下之大不韪。
林婵淡淡道:“请坐。”
林婵和江秋洵坐在主位,空出来的位置在左下方,一点儿都没有谦让长辈的意思。
周氏身边的婆子脸色难看,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明显不好惹的江秋洵正对着自己无声冷笑,又把嘴闭上了。
这段时间,林婵收拾林家的手段一个接一个。
先是把林家的盟友,上门闹事的金仙茅金大爷给扔进了大狱。那老痞子被拉出去服役,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金家惹不起林婵,却找林家少族长的酒楼去闹事,两家在街上撕扯,明面上都快反目成仇了。不过到底是多年的利益纠缠,最终两家还是捏着鼻子又坐在了一起。